黃中一愣,想起以往甄武教訓朱高煦的傳言,頓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甄武看著黃中的樣子,冷哼一聲,不欲再和黃中多說,臉色一沉道:“你自己動手掌嘴,還是我讓人動手?”

黃中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甄武,可這一眼卻看到甄武滿臉的深沉和冷厲,他驚的心中一跳,咬了咬牙,抬起手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嘴上。

甄武無聲的看著他,好似向他吞沒而來的深淵,也像是滔天向他拍來的海浪。

黃中見甄武不肯作罷,只好咬牙,猛的用力向著自己嘴巴又抽了兩巴掌,這才低著頭對著甄武道:“國公,卑職知錯了,還請國公饒恕。”

“帶著你的人,滾吧。”甄武冷冷說道。

說到底黃中也是官至都督的人物,甄武也不可能因為一兩句冒犯,就能把黃中怎麼樣,更何況黃中還聰明的表出一副很好的認錯態度。

幾巴掌給個教訓就已經可以了。

黃中鬆了口氣,不敢和甄武多爭,當即揮手帶著他的人翻身上馬匆匆離去。

而當黃中他們離開驛站一段距離後,黃中的親信才不忿的在黃中身邊講:“都督,趙國公也太霸道了吧,咱們畢竟是得了漢王的令,他一點不給面子也就罷了,竟然還這般對待都督。”

黃中深吸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道:“我冒犯了趙國公,受其責備,應有之意,沒什麼好抱怨的,只是漢王交代的事卻是完不成了,咱們得儘快通知漢王殿下,另想他法,以圖後續。”

說完,他掃了一眼他的手下,對著親通道:“這樣伱帶著他們慢行,再給我空出幾匹馬來,我帶幾人雙騎先回京城。”

親信應聲,連忙去辦。

不一會兒,黃中帶著幾個手下,一人雙騎率先飛速的向著京城而去。

……

香山驛站中。

甄武在黃中走後,簡單的和梅季柱子說了兩句話,見到裴伯耆帶著陳天平前來拜見他,當即舍了梅季和柱子,看向裴伯耆和陳天平。

這時他們已經移步到了屋中。

驛站的人準備好了上好的茶水送了過來。

甄武端起茶輕輕的吹了一口,然後放下看向陳天平二人。

裴伯耆開口問道:“國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之前那位都督要來帶走我們,國公又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地。”

甄武嘆了口氣道:“杜省先你們入京了,雖還未見到陛下,但一直在走訪各個朝臣。”

裴伯耆和陳天平都是一驚,尤其裴伯耆還一臉悲憤道:“這個狗賊,還敢惡人先告狀乎?!”

甄武示意兩人先別衝動,開口道:“說實話,我在杜省入京前,便聽聞一些你們的事,但我也只是一知半解,而當杜省說你們是假冒的陳氏子弟,導致我現在都些迷迷糊糊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能給詳細的說一說嗎。”

稚氣的陳天平聽到這話,當即忍不住的就生氣了,憋著漲紅的臉道:“我陳天平的身份,安南臣民人盡皆知,又怎會是假冒的。”

甄武皺眉。

裴伯耆見狀,主動勸陳天平道:“少主勿怒,這件事還是我來和趙國公詳說吧。”

隨後,裴伯耆看向甄武開始詳細的說起黎季犛是如何的謀朝篡位,如何的欺瞞大明,又如何的殘殺陳氏子弟。

甄武配合的時不時的表達出一句驚歎。

而裴伯耆這個老傢伙口才倒是真不錯,這一段故事說的跌宕起伏,又悽慘無比,把陳天平說的又嗷嗷的哭了起來。

尤其是裴伯耆說到黎季犛如何殘殺陳氏子弟,如何連兩歲的娃娃也不放過,配上陳天平的哭聲,把梅季和柱子兩人聽的都垂淚不止。

甄武也是心有感嘆,政治權利的轉移,常常伴隨著血腥的屠殺,失敗的一方有哪一個不慘?

本來錦衣玉食的享樂生活,一朝突然被屠,被囚,女眷甚至被欺辱,倖存者又如何不視為生死之仇,奇恥大辱。

裴伯耆見到甄武等人已經同情不已,話鋒一轉,哽咽道:“我安南陳氏,自大明太祖皇帝開始,得太祖冊封后,便一直謹守本分,視大明為宗主國,有求必應,年年朝貢,如今我安南遭此大變,大明豈能坐視不管?”

“不能。”甄武彷彿已經被裴伯耆的情緒感染了。

裴伯耆又道:“大明與我安南,兩國若論關係,猶如父子之情,如今大明的孩子慘遭小人殺戮,大明豈能不幫我安南報此大仇?”

“必須幫。”甄武堅定的說道。

裴伯耆和陳天平聽到甄武的話,兩人都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這算是他們這些日子以來聽到的最好訊息,而有了大明的幫助,想必不出一年定能幫他們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