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錦衣衛見甄勇沒有開口,他繼而焦急道:“卑職錦衣衛千戶梅季,原金鄉侯麾下百戶,曾在金鄉侯家見過伯爺,不知伯爺可還記得卑職?”

熟人?

甄勇仔細的看向那人的樣貌,依稀之中有些印象,彷彿見過,可具體的實在想不起來。

梅季見狀,更焦急了起來,他提醒道:“當年伯爺妹子懷了身孕,王小將軍在家中宴請軍中同僚,我有幸前去赴宴,當時就坐在伯爺對面,因與伯爺並不相熟,還敬了伯爺三杯酒,對了,當時在座之人我年齡最小,還曾備受同僚調侃,伯爺您再好好想想。”

隨著梅季的提醒,甄勇恍然大悟。

“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說著,甄勇一直緊握的刀,微微鬆了鬆,他看向梅季身上的血跡,皺眉道:“你這是怎麼回事?還有怎麼入了錦衣衛了?”

“如何入了錦衣衛說來話長,現下時間緊迫,容卑職以後再和伯爺詳細陳說,當下卑職有要事相求伯爺。”梅季臉上絲毫不掩飾焦急的說道,同時眼睛看向了甄勇的護衛。

甄勇見狀,臉色變的鄭重起來,他衝著護衛揮了揮手,讓他們暫且先退下。

阿簡他們擔憂甄勇。

甄勇沉聲道:“不用擔心,敢用我哥和金鄉侯的名頭來找我的,必不會害我。”

護衛們聽了這話,這才退了出去。

其實甄勇並非自大,只是曉得梅季既然能成為王通的座上客,那麼定是王通可以信任的人,而王通是他的妹夫,他自然也會信任幾分,更何況甄勇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即便梅季想要害他,也要掂量一二,再說甄勇也只是讓護衛們退出門房而已。

隨後,甄勇轉頭看向梅季道:“有什麼事,還請直言吧。”

梅季點頭道:“卑職想借伯爺兵馬一支。”

“借兵馬?”甄勇眉頭深皺,隨後沉聲道:“你要做什麼?”

“救人。”梅季道。

“救誰?”

“陳天平!”

“陳天平又是誰?”

梅季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語氣低沉道:“伯爺還請借一步說話。”

說著,梅季示意甄勇往旁邊走了走,然後梅季才在甄勇耳邊輕聲道:“安南王室陳天平!”

甄勇整個人頓時一驚。

他雖然來了福建,可朝中發生的大事,他也是多有留意的,去年安南使臣覲見,說陳氏子嗣死絕,一個姓胡的以外甥的身份得到了朱棣的王位冊封。

若現在突然冒出來個陳氏子弟,那安南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甄勇這邊還在驚疑的思考著,梅季此刻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起來:“卑職現下本在雲南當差,可兩月前,寮國宣慰使突然呈稟雲南布政使司,說其得到了安南陳氏子弟陳天平的求助,陳天平懇請咱大明派人前去護送其,前往南京狀告安南黎季犛父子二人謀朝篡國,卑職當時接了差事便前往寮國,可沒想到護送之時遇到了安南方面派來的人馬追殺,折了不少人手後,不得已只能向東逃命,最後僥倖乘船出海來到了福建,然而沒想到對方不依不饒,竟一路追了過來,至今夜一番搏殺後,我與陳天平已然不慎失散,現下陳天平生死未卜。”

說到這裡,梅季焦急道:“此事重大,事關我大明顏面,還望伯爺相助一二,如今在長樂境內,只有伯爺有能力用最短的時間找到陳天平了,而且還望伯爺抓緊時間,因為一旦時間拖得久了,我怕陳天平恐遭不測,他此刻身邊畢竟只有一兩忠心老臣及卑職麾下七八人手,當不得大用的。”

甄勇眼光不時閃動。

梅季話裡的資訊太多,需要甄勇快速的想個通透,再定個章程。

南洋半島上的諸國,許多國家設立著大明宣慰使,而宣慰使都是這些國家的國王擔任,這就和大明對漠北和遼東方面的政策是一樣,名義上他們聽從大明的調遣,其實說到底都是一個個獨立的小勢力,屬於大明的藩屬國。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國人的一個老毛病了,緬甸,寮國這些地方其實都是元朝時候打下來納入版圖的,不過元人不會管理,基本上都是認命當地人,建立傀儡國,差不多也算是殖民,而當朱元璋建立明朝後,口號喊著‘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可當見到元朝留下的龐大遺產時,照樣承認元朝的地位,對外宣稱是繼承元朝的法統,堂而皇之的插手南洋半島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