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朱棣不再耽擱,鞭馬向著營地賓士而去。

張玉,朱能等不用甄武教,一個個也隨著朱棣回了營地,一時間,河邊只剩下了甄武,朱高煦以及一些不明所以的年輕將領。

朱高煦早就忍不下去了,第一時間開口問道:“姐夫,你們到底打什麼啞謎呢。”

“誰有興趣和你們打啞謎。”

甄武橫了朱高煦一眼,然後掃視了一眼還在場的年輕將領,給他們解釋道:“你們往天氣上琢磨琢磨。”

天氣?

許多人還是一臉摸不著頭腦。

甄武也忍不住來氣道:“真他孃的笨,瞧不出來最晚午間之後必來風雪嗎?另外我告訴你們,以後你們若是想獨自掌軍,一個個都給我在天象上面下下功夫,若是隻知道地利人和,不曉天象,以後肯定逃不掉給別人墊腳的命。”

朱高煦反應最快,他催馬再次向著白河靠近了幾分,向著河水裡面仔細打量了起來。

今天天氣本就寒冷,河面靠近岸邊的地方已經凝結了薄冰,若是今天再降風雪,溫度再降幾分,一夜過去,河岸絕對會凝結出冰層。

即便不會特別厚,想必小心謹慎一些,也足以確保大軍有序過河。

只是甄武等人為何這般肯定必有風雪?

朱高煦看到甄武已經溜溜達達的向著營地走去,連忙追了上去,問道:“姐夫,你到底怎麼看出會有風雪的?這如何確定?你別急著走啊,你再不說,我就惱了。”

甄武對朱高煦向來也不藏私,本來還想朱高煦自己琢磨琢磨,可看朱高煦的樣子,也只好無奈的指了指上方的天空:“看雲層,陰且厚,必有雪。”

“就這?”

朱高煦狐疑的看著甄武,抬槓道:“即便是這樣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吧。”

甄武沒好氣的拍了拍額頭,長嘆道:“你啊,以後沒事了,就多去北平街頭走一走,老百姓在冬日裡,誰不明白,今日刮的是‘古大古大的抽屜風’但凡此風,必有風雪,不信你且瞧著,而且你回軍營後仔細觀察一下,你就會發現這風的特點,軍帳門簾一直會左右搖擺,讓你根本看不出到底哪裡的風向。”

說到這裡,甄武頓了一下,用他獨有的科學角度又解釋了一句:“這也是因為草原的冷空氣南下,到咱們這裡後出現對流性的天氣,導致氣流忽東忽西,忽左忽右,表現出來就是風向古怪不定,再加上連續幾日的降溫和沉悶,雲層又凝結完畢,所以降雪便成了肯定的事,唯一拿不定的也只是早晚而已。”

其實這些說到底也只是生活經驗而已,只要觀察仔細大部分人都會有所預警。

區別只是是否仔細留心。

朱棣,甄武,張玉,朱能等人都獨自掌軍,每個人手上都握著幾萬軍士的性命,對天氣變化這種事自然早早的就有了預警,而今天剛好因緣際會被阻河岸,所以幾人自然而然的便想到利用這個突變的天氣,來達到渡河的目的。

至於他們此次前來觀察陳暉陣營,最根本的想法,是想要看看陳暉是否對天氣突變,河面結冰這種事情,進行了預防性的安排。

而他們看到的結果是顯而易見,也不知道陳暉是能力不行,還是南人的緣故,不知曉北地冰層的堅硬程度,所以才導致了疏忽,反正陳暉並沒有堤防這一點。

這也是朱棣所說,陳暉不足為懼的緣故。

甄武想到這裡,突然想到了丘福最開始說的話,他對著朱高煦笑道:“你之前不是說丘福說的是廢話嗎?其實丘福說的還真不是廢話,只不過人家站在第二層,你啊,才看出第一層而已,小子好好學吧,別總仗著勇武就天老大你老二。”

說完,甄武哈哈大笑起來,揚起馬鞭甩下,再也不管朱高煦幾人,飛快的向著軍營而去。

朱高煦頓時整個臉都黑了下來。

他為自己之前的行為惱怒的同時,也感嘆,他父王麾下這些老油子們,還真他孃的都有點東西。

……

當天下午,不出意外,風雪齊至,並且在很快的時間內,越來越大,不多時,整個世界已經多了一層白茫茫的色調。

朱棣看著這一幕,暗自祈禱,但願冰層在夜間結的更加結實一些,好讓他們渡河更加大膽一些。

而與朱棣同在一個帳中歇息的朱高煦,看到這一幕,心中嘆了口氣。

果然,一切皆應了甄武所說。

真得學啊。

而此刻右軍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