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還沒洗腳呢。”

“今兒不洗了。”

……

另一邊,甄武回到自己的屋裡,沒看到小六,隨口問朱玉英道:“小六回去了?”

“嗯,剛走沒一會兒呢。”朱玉英滿臉都帶著笑道。

甄武淨了淨手,走到朱玉英身邊坐下,好奇道:“怎麼這般開心,可是小六和你說什麼了?”

朱玉英聽甄武提起,忍不住又笑出聲來,然後才和甄武絮叨起剛才小六和她的聊天內容,說什麼小六找她告狀,小七從母親那邊賣乖討要了好幾次錢,偏她去要,母親一次都不給她。

甄武聽了也樂了:“這小七猴精猴精的,例錢不夠花銷,竟還把主意打到母親那邊,嘿,回頭我得和母親說說,不能給這小子太多的錢,給多少花多少,也不曉得他小小一個人都花在哪裡。”

沒想到,這話說出去後,朱玉英搖頭道:“你莫要和母親去說,這些日子母親無聊的緊,我身子重也沒辦法時時去陪著母親,弟妹也需操勞著後宅,偏偏小六小七玩心重閒不下來,母親便用些零錢,吊著倆小傢伙常常過去陪母親玩呢,都不是大錢,你莫要讓母親多想。”

甄武突然愣住了。

這些日子以來一不注意便疏忽了張玉清。

以前張玉清無聊了還可以去找一些老街坊閒聊,可隨著他家裡的地位越來越高,張玉清與那些老街坊漸漸的也有了距離感,即便張玉清再放低身段,再怎麼主動尋她們過來聊天。

可那些老街坊照樣還是越來越拘謹和小心,話裡話外也常常帶著討好的功利心,想要張玉清讓甄武照顧一下她們的丈夫與兒子,慢慢的張玉清也覺得沒意思,聯絡便也越來越少。

如此,張玉清的活動圈明顯的進行了收縮,甚至大多時候張玉清也只在她的院子活動。

天長日頭遠,張玉清平時又沒事可做,怎能不無聊。

甄武有些自責,嘆了一口氣,朱玉英彷彿曉得甄武的心思,開口勸慰道:“夫君別擔心,等孩子出生後,咱們讓母親多照顧照顧孩子,母親有了新的惦念,便不會覺得無聊了,而我呢,剛好也偷偷懶。”

朱玉英衝著甄武甜甜一笑。

甄武心中略顯寬慰,便也笑了笑,不願讓負情緒影響到朱玉英。

隨後,兩人又閒聊了一陣,等到夜深後才睡去。

之後的日子,在甄武把老三給的人調動到守城門口後,便沒有多餘的動作了,平日裡要麼去燕王府當差,要麼就是去軍營逛逛,在家中的時候,主要是照顧著朱玉英,若得了閒工夫,便去張玉清的院子裡,陪張玉清聊天,再就是教育教育小六和小七。

一天天過的清閒卻也充實。

甚至某一刻,讓甄武覺得,日子就這麼永遠過下去,此生亦覺得滿足,可樹欲靜風不止,轉眼間時間來到了十一月份。

北平城的人們又開始準備起過冬的物品。

可朝廷的一道旨意,卻打破了北平城的安詳。

工部侍郎張昺出任北平布政使,謝貴,張信掌北平都指揮使司,而之前與朱棣交好的北平布政使與都指揮使全部調離到了其他的地方。

大明三司制度,布政司,都司,按察司,三司各不統屬,各對中央負責,屬於整個北平地界最大的三個衙門。

放在後世,相當於北平省高官,與北平軍區司令,全部換成了朱允炆的人。

這對於封地就在北平的朱棣來說,無異於老虎進了家,而且在周王剛剛被貶為庶人的節骨眼上,所有人都不得不猜測朝廷的這道旨意,是不是來者不善。

一時間,北平所有的將領,有擔心的,有欣喜的,有等著看熱鬧的,還有恨不得放聲高歌的。

而張昺,謝貴,張信三人在走馬上任後,整個北平城瞬間被攪的雞飛狗跳,張昺,謝貴兩人動作頻頻,不僅大肆任用自己人,更是不斷的召見北平文武官員,又是密議,又是收買。

其中不少文武官員,感受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變局後,與張昺和謝貴開始眉來眼去起來,繼而彷彿找到靠山一般在北平城抖擻起來。

而往日在北平威風八面的燕王護衛軍,在這種時刻卻齊齊的全部啞了聲音。

這也讓一些小人更加上跳下竄起來。

頗惹人心煩。

又幾日後,張昺,謝貴,張信三人聚到一間密室協商事情,張昺皺著眉煩躁道:“話說,咱們查了這麼些天了,一點也沒查出燕王的問題,這讓咱們怎麼對皇上交差。”

他們來之前,三人便得了朱允炆的密旨,讓他們三人查探燕王陰暗違法之事,一旦查到第一時間具實直言上奏。

可他們來了之後,查來查去,不僅沒有查到燕王違法亂紀的事情,反而透過檢視的資訊以及其他人的評價來看,燕王實實在在是一個軍務勤勉,且奉公執法的藩王,最多的問題就是對軍隊插手過多,可這點是之前洪武皇帝命許的,如何能當做不法證據。

其實他們哪裡知道,朱棣之前一心想著在朱元璋心裡刷好感,怎麼可能去做一些明顯落人口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