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燕軍這隊人,丘福帶隊一馬當先,其餘眾軍卒每一個人都張豎旗幟,旗幟上大大的寫著他們的名字,奔湧而來。

遠遠地,雙方軍卒會面。

宋忠兵馬軍卒本還嚴陣以待,各個警惕,可當他們看到旗幟上的名字,所有人腦海中都浮現出了一抹疑問,然後,隨著雙方人馬越來越近,當他們看到旗幟下的那一張張面容後。

所有人都淡定不了了。

甚至更多的人直接驚疑出聲。

“咦,那不是我侄子嗎?這臉長得一模一樣。”

“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大侄子也在。”

“老劉,你眼神好,幫我看看那是不是我弟?”

“沒錯,我看清了,是你親弟,但是你親弟怎麼幫燕王,不是說你老孃他們都被殺了嗎?啊,那個是咱們莊裡的二狗子,他怎麼也在?快找找他爹,告訴他一聲,他兒子還活著。”

“你們看,我們村的三狗子也在。”

……

一聲聲驚呼不斷的響起,繼而引起了騷動,而騷動從開始的一點點,竟然在很短的時間內,轟然擴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尤其是在丘福帶著人,到了他們近前後,不僅不進攻,反而列隊停了下來。

雙方人馬隔著一塊空地相望。

丘福他們還好。

宋忠軍中的人卻再也安耐不住,一些人在丘福陣營中看到自己的親人好友連連向著他們呼喊,而沒看到親人的那些人,卻也在焦急的一一打量,試圖找到他們的親人。

慢慢的宋忠軍中有一人再也忍耐不住,趁軍官不注意,竟脫離隊伍向著丘福那邊跑了過去,在騷亂之際沒人阻攔他,被他就這麼跑了過來。

他向著丘福那邊的一人喊著:“二狗子?!”

二狗子聽到這個倍含感情的呼聲,情緒激動起來,連連衝著丘福道:“丘將軍,那是我爹,讓我爹過來吧,讓我爹過來吧。”

丘福點了點頭。

二狗子連忙向著他爹招手,他爹匆匆跑過來,一把抱住了二狗子,抱得極為用力,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也不足以表達他的思念和害怕。

二狗子有些不好意思,掙扎了一下。

他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問道:“你奶奶怎麼樣?你娘怎麼樣?他們是不是被燕王殺了?”

他爹眼中不由得蓄起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彷彿提起這個話來,心中就好似被人直直的捅了幾刀那般疼,他從沒想過,聽朝廷調遣備邊,保護家小,可家小竟然也有可能比他先死的情況出現。

他萬萬接受不了這個情況。

二狗子把頭搖的飛快:“奶奶和俺娘都好著呢,小弟和小妹也好,就是小弟前些日子調皮扯毀了衣服,讓俺娘打了一頓,不過俺娘說給爹你納了雙好鞋,等爹再回家,冬日裡指定不凍腳。”

說完,二狗子咧嘴笑了起來。

可番話,卻把他爹說了熱淚盈眶,豆大眼淚從眼眶中滾滾滑落。

“爹,你哭啥?這麼多人看著呢。”二狗子不樂意的說道,他根本體察不到他爹經歷了一場什麼樣的情緒波動。

他爹草草的把眼淚一抹:“爹是高興,爹是高興。”說完,他又想起一事,問二狗子:“對了,宋都督說燕王把咱莊子裡的人都殺了,是隻有咱家沒事嗎?”

“沒有啊,莊子裡的人都好好著呢,燕王怎麼會亂殺人。”

“真沒有?”

“真沒有。”

他爹瞬間就激動起來,忍不住連連說道:“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等他念叨了幾句後,他彷彿恍然大悟般,連忙轉頭衝著他的老戰友們喊道:“莊裡人都好好著呢,燕王沒殺人。”

而這時候,宋忠他們早已經控制不住躁動的軍卒了。

越來越多的軍卒開始向著丘福那邊跑去,若是有親人朋友的兩兩相認,若是沒有的,穿來穿去的找人問詢。

好好的一個決戰,此刻彷彿變成了認親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