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魏舞羅是要讓自己見什麼人了。

魏舞羅所效忠的皇室子弟?

可是,司火教和大夏朝廷之間的勾當,皇族會不知曉麼?

即便過去不知,魏舞羅上次離開浛水郡整整一個月,定是告知了對方,甚至是透過對方查證確定的。

那麼,在知道司火教與朝廷之間的勾當後,這位魏舞羅看好的皇室子弟,會怎麼做?

是為穩定大局,顧全皇家顏面,當作不知,還是……

在方末思考之際,那面青銅鏡出現了一人。

此人身穿錦衣華服,面容俊秀,大約二十五六的年紀。

魏舞羅行禮道:“殿下。”

被稱為殿下的男人點頭算是回應,而後看向魏舞羅身後。

魏舞羅的小姨他是認得的,可攙扶著前者的人……

“時機到了,是麼?”見魏舞羅點頭,殿下轉向方末,“你就是那位前卒方末?”

“不錯。”方末應了聲,“你就是魏舞羅效忠的九皇子?”

“你怎知我是九皇子?”

方末道:“魏舞羅一心想要恢復明皇盛世,欲成此事,須扶立明君。而當今夏皇膝下,尚存於世的,五皇子殘暴不仁,十一皇子天生殘疾,十八皇子尚且年幼。剩下的二皇子和九皇子,前者如今風頭正盛,有被立為太子之勢,卻亦非明君之相。”

魏舞羅低聲道:“方末,不可無禮。”

九皇子擺擺手,不以為意:“無妨。既然你已經把他帶到了此處,說明司火教的事,終究是讓他知曉了。只是,為何覃姨她也在此?”

話剛說出口,九皇子臉色一變,道:“覃姨就是掌火人?”

魏舞羅點點頭,把大致經過告知了九皇子。

掌火人自從見到九皇子,就陷入了呆滯中。

而今被九皇子點名,她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許多不解也明白了幾分:“原來,舞羅秘密投靠了殿下,臥底於相柳……還好……還好……”

魏舞羅卻道:“好?小姨,我是臥底,可你呢?”

掌火人看向魏舞羅,道:“我自是甘心情願成為掌火人的。但,你我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都是為了大夏安寧……”

方末忽然笑了起來。

在場的另外三人都看向他。

笑過後,方末道:“為了大夏的安寧?可笑……不過是為了鞏固皇權罷了。”

掌火人掙扎著想要推開方末,卻根本使不上力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理所當然:“鞏固皇權和大夏安寧有何衝突?你以為天下是誰的?”

“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方末借用了前世所看的話,“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看看如今的大夏,異獸害人不過十之一二,貪官酷吏害人卻是禍及萬民!不思整頓朝政,勵精圖治,玩弄民心卻如此賣力,還有臉談為了安寧?”

這一段話,說得掌火人啞口無言。…

事實上,她也不是蠢人,又怎麼會不懂得這個道理?

只是涉身其中,即便不顧自己的利益,也不能不考慮家族、師門,千般說辭不過是為了自欺欺人。

九皇子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好一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他頓了頓,道:“像你這般的人才,被遠親所累,功名盡失,淪為前卒,實在是可惜……”

方末轉過臉,笑了笑:“殿下說笑了,哪怕我還是秀才之身,白衣出身的我,頂多就做到從六品的官,甚至沒有上朝覲見的資格,何談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