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有什麼問題嗎?”焦海問道。

柳郅的手指又往前伸了半寸,幾乎要觸碰到凝固的血液。

方末和焦海都是修士,目力不是凡人能及,在這麼明確的指向下,立即發現,血裡夾著一根毛髮。

很顯然,不是人的。

看著那根毛髮, 方末腦海中會想起馬腹的模樣,確實很像是從它身上掉落下來的。

昨天方末將大部分的情況都告知了焦海和謝玉,所以他們都知道,謝玉的半妖之容,是鷹的模樣,還進一步得知了襲擊孫裟的異獸的情報。

焦海和柳郅同時道:“是那異獸!”

“所以,謝玉出現在現場, 有可能是為了從異獸手中救下捕快,只可惜沒能成功,讓那異獸逃了,自己卻被誤認為是兇手。”說到這裡,焦海突然停下,沒有再說下去。

柳郅替他說完了後面的部分:“可是,陳玄龍雀使卻說,捕快身上的傷,是鷹妖造成的。那麼,要不就是這種猜測是錯誤的,要不就是……有人在偽造證據。”

方末的情緒並沒有多少變化。

他知道,光憑一根馬腹的毛髮,是無法推翻陳玄的定論的,而且如今的局面,推翻的意義也不大。

能夠平安送謝玉離開浛水郡,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人妖殊途,當初謝玉父母的結合,在這世界本就是一場錯誤, 只是苦了沒有選擇權的謝玉。

想到這,方末心灰意懶, 默不作聲地看著焦海和柳郅討論案情。

……

和焦海分開後,方末提著菜,和柳郅一起走在返回丙字營的路上。

柳郅可不同於焦海,他注意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在半路,他忽然開口:“你說那個和鷹妖一起出現在現場的人族修士,會是誰?”

方末鎮定如常:“我怎會知道。”

柳郅笑笑,沒有追問下去,轉而道:“方兄弟,我現在,更傾向於相信謝玉出現在那,是為了救人。等查出了真相……”

“即便是如此,即便是查出了真相。”方末沉聲道,“謝玉的生活,已經支離破碎,留給他唯一的選擇,只有逃離浛水郡。”

柳郅也明白這個道理,嘆了口氣:“只希望,他不會因此而記恨人族。”

“他不會的。”方末道。

二人再無話, 一路靜靜地走在返回前卒營的路上。

夜色降臨。

“爹!娘!”孫裟跑回了家中, 把門一關,氣喘吁吁地說道:“你們聽說了嗎?謝玉那傢伙,果然是個妖怪!現在都傳開了!我就說,他那樣的人,怎麼會招這麼多大人喜歡……”

孫裟的母親,正是賣饅頭的大娘。

她自然是聽說了這件事,但她始終不願意相信。

“謝玉是個好孩子,娘還是不相信,他不可能做那樣傷天害理的事。”

孫裟一愣,道:“可龍雀府都發告示了,這還能假?”

孫裟的父親呵呵一笑:“你娘說的,是不信謝玉會壞事。至於他是人還是妖……又有什麼關係呢?這世上,比妖魔鬼怪異獸還要防不勝防的,是人。”

“爹!那可是妖啊!妖,肯定是會害人的!”孫裟紅著脖子叫嚷道。

孫裟的父親摸了摸他的頭:“這麼多年了,我和你娘幾乎天天都與謝玉接觸,可從未見他害我們。反倒是,有些時候,一些災禍莫名其妙地就從你爹孃身上繞了過去。”

“爹……娘……你們……”

他就是反應再慢,也聽出來一些,自己的爹孃,很可能早就猜到謝玉不是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