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凡人,無權無勢,自知無處伸冤,但還是存了半分期望。

他脫下囚服,用自己的血在裡邊寫下了個冤字。

“字寫錯了,下面是兔字,不是奐。”

突然出現的聲音將高晉嚇了一跳,一抬頭,就看到剛才“幻覺”裡的人站在面前。

他磕磕巴巴地說道:“你……你是修士吧?我、我是真、真冤枉的……”

看了眼歪歪扭扭的血字,他把囚服穿回了身上:“我不怎麼識字……”

其實剛才方末根本就沒離開,只是潛於地下,觀察高晉的反應。

“好好在牢裡待著,如果你真是冤枉的,別想尋死。”方末丟下這句話,又一次潛入地下。

這次,他是真的離開了。

高晉張了張嘴,而後喃喃自語道:“他怎麼知道我想以死明志的?”

方末離開府衙大牢後,從地下一路潛行,來到了章遠家中。

他潛行時,並沒有走直線,而是沿著地面的道路行進。

這麼彎彎繞繞,是有原因的。

哪怕方末有斂息術可以隱藏自身的氣息,但在地下潛行時也會產生細微的動靜。

浛水郡有諸多修士居住,若不慎在潛行時闖入修士住所地下,驚動了上方的修士,對方把自己當作圖謀不軌的入侵者,一記法術轟入地下,那找誰說理去?

寧可繞繞路,也要避免萬分之一機率的危險。

到達章遠家後,方末找尋了片刻,終於找到了章遠的房間。

時間還早,應該不會撞到什麼尷尬的場面。

果然,章遠穿著身華服,坐在桌旁。

除了他,房間裡還有個客人。

這客人神色倨傲,腰間還彆著數把短刀和一把長刀。

“章掌櫃,說吧,你要我殺的是什麼人。”

章遠親自給客人倒了茶:“這人是個前卒……”

還沒說完,那客人打斷了他的話:“什麼什麼?前卒?我堂堂金牌刺客,你讓我殺個前卒?”

“我知道你是組織裡排名第三的金牌刺客,去殺個前卒……”

客人又一次打斷了章遠:“更正下,嚴景死後,我是第二。”

“是是是……”章遠恭維道,“讓你殺個前卒是殺雞用牛刀了,但我一向謹慎,用銀牌刺客,我不放心。還得是你……如果不是排第一的刺客資歷高,現在你才應該是第一。”

客人相當滿意地點了點頭。

方末在地下聽的清清楚楚,總覺得嚴景這名字在哪聽過。

“對了,是那時司火教派來殺我的刺客!”他很快想了起來。

沒想到,自己和嚴景所在的刺客組織還挺有緣的。

章遠特意找來金牌刺客,要殺前卒,難道指的是自己?

果然,章遠從一旁拿出了捲紙,攤開後,是方末的畫像。

他對客人介紹道:“就是此人。他叫方末,我打聽過了,只是個秀才,沒什麼背景,家族的人死的死,卒刑的卒刑,沒有靠山。”

“小意思。”客人拿起了畫像,“好奇問下,一個小小的前卒,怎麼得罪了你這麼個有錢人?”

一提到這個,章遠便咬牙切齒:“之前讓你把老頭子弄死,又從那野種口中挖出了老頭子藏匿財產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想了個法子,利用那個腦子不太好使的龍雀使破解了陣法。沒想到都沒捂熱那批財產,就因為那小子高密,害我不得不將之盡數用於收買郡同,這才保下性命。不殺這小畜生,我誓不為人!”

“好,那我成全你。”方末倚在窗邊,不急不慢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