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看起來,這張白紙沒有絲毫損毀,但只要懂符籙之道者,都能看出它已經無法制成符。

隨手把紙扔進爐子裡燒掉,方末重新拿了張紙,繼續練習。

正如《術典》所述,符籙之道需要耗費大量心神,整整一晚過去,方末將家中的白紙消耗一空,也就成功畫出了一張迅捷符。

成符率還不到百分之一。

看著手中僅有的一張迅捷符,方末苦澀一笑,有些高估自己了,不過,耐著性子畫了一整晚,已經摸到了些門道。

摸了摸正打鼓的肚子,方末少有地不想做早飯,準備出趟門隨便買些吃的,順便買些紙和墨,以備練習制符。

鎖好房門後,方末朝著前卒營出口走去。

就在經過丙字十四號房時,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太過安靜了。

平時這個時間,丙字十四號都已經起來練嗓子,可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丙字十四號曾是戲班臺柱,自稱是被班子裡晚輩下了套,收了錢的縣令屈打成招,判了五年卒刑。

對他的辯白,有人質疑,有人相信,但更多的是不在乎。

這世道,冤屈而已,又不是什麼稀罕事。

如今距離丙字十四號刑滿只剩幾天。

據前卒營的人說,丙字十四號從來到前卒營起,每日都不間斷練戲,希望在刑滿之時,技藝不衰甚至有所精進,能重新登臺。

為此,他沒少挨丙字十三號的打。

可他即便是受了傷,也要堅持唱戲,倔得跟驢似的,讓丙字十三號也無可奈何。

就是捱揍多了,他唱戲的聲音收斂了不少。

現在如此安靜,難道是被龍雀使喚去做事了?

方末很快否定了這一猜測,因為昨天發現丙字十三號死亡時,丙字十四號也在一旁看熱鬧,此後並無龍雀使來丙字營。

想了想,方末緩步靠近丙字十四號房,敲了敲門。

無人應答。

方末腦海有了猜測,但沒有立即破門,而是繞到一側,想從窗戶縫隙往內看,但被一懸掛在窗前、唱戲所戴的夫子盔擋住視線。

他只好抽出佩刀,伸進窗戶,將夫子盔撥到一側。

整齊的房屋內,一個頭發半白的老者以油彩繪臉,身穿暗色大甲,癱坐在牆角,面目扭曲。

又一個死者!

沒多久,焦海再次來到了丙字前卒營,這一次,他直接帶了仵作過來。

“大人,死者與上一人一般,都是在極度驚恐下死亡的。”仵作驗完屍,稟報後,自行收拾工具、蒸醋驅味,離開了現場。

焦海一陣頭大,近來事多傷神,一時沒有思路,便問方末:“丙字六號,你怎麼看?”

方末心中早有了想法,既然焦海問到,就說了出來:“兩起兇案,死者都是夜裡被嚇死,時隔僅一天,且恰好住在鄰近。照這個規律,今晚丙字十五號有危險。”

“反過來想,”焦海毫無形象地坐在丙字十四號門檻上,“今晚在丙字十五號守株待兔,便能解決元兇!”

他站起身來:“走,先去會一會丙字十五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