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牆角陰影下,喘著粗氣,腦海裡回憶剛才廣場上的畫面。

這聞香教集會,以往都是夜聚曉撒,沒想到今天居然天還沒黑就開始聚集。

這群邪教徒行事越來越肆無忌憚,可這麼大的陣仗,官府為何不管?

江帆想不通。

坐在小巷裡沉思片刻,這才往自家走去。

說是衚衕,其實也就是一片破敗不堪的小平房,他家在衚衕最右邊。

江帆走到門前輕輕敲門。

片刻之後,一個清秀少女小心翼翼的透過門縫往外看,待見著是江帆,警惕的小臉上頓時露出笑容,歡呼道:

“小帆,回來啦。”

而後伸出雙手吃力的推開門後的石柱將大門開啟,少女小臉通紅,抬頭對江帆露出笑容,道“小帆,你今天可真早。”

“今天張屠戶只殺了五頭豬,賣得快。”

江帆進屋,拿起豬下水在她面前一晃,笑道。

“姐,你看我帶什麼回來了。”

“哇,這麼多,張屠戶有這麼大方?”少女驚訝道。

“當屠戶沒意思,我把活計辭了。張屠戶用這串下水抵我這幾天的工錢。”江帆解釋了一句。

少女欲言又止,從江帆手中接過豬下水,挽起袖子開始清洗。

這是江帆還未圓房的童養媳,江玉燕。

江帆十天前魂穿這個世界,從最開始驚恐無助,到現在主動融入,積極又向上,蛻變只用十天,深刻印證了生活就像強女幹一樣。

沒辦法,畢竟人都要恰飯的。

在這光怪陸離的古代社會,貧民都在為一日兩餐奔波,這副身體剛好十四歲,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如果江帆不能適應,那就得連累一家人忍飢挨餓。

江家一家四口,除江帆外,還有父母和童養媳江玉燕,雖然日子過得貧苦,但是父母、媳婦對江帆都極好。

最開始那兩天,江帆像是失了魂,可把江家人嚇得夠嗆。

為了給他補身體,不僅吃光了家中用來換錢的雞蛋,連唯一一隻下蛋的老母雞都沒放過。

而父母和江玉燕卻頓頓喝稀粥,連下飯的鹹菜都捨不得多吃,不僅毫無怨言,還謀劃要花五兩銀子的巨資,為他去城隍廟請符篆治病。

江帆不看重血緣,但這份情他必須得還。

江帆前世辭職創業,原本發誓此生絕不再打工,卻在第三天一早,就跟隨江父外出做工。

這並沒有違背諾言,他活出了第二世。

“爹今天接到一個大活,有個大戶人家要修繕祠堂,指明要請咱爹當大匠,一天給兩錢銀子呢。娘剛才去給人送衣服,估計得等半個時辰才能回來。”江玉燕手上滿是汙漬,用肩膀蹭了蹭頭髮,側臉向江帆笑道。

江帆心裡暗道,這才是金手指的正確使用方法。

“今天我和娘出去收縫補衣服的時候,聽到夏家衚衕也有好幾戶人家昨夜被搶了,這群賊人半夜直接撬門,翻箱倒櫃,看上什麼就拿什麼,有一家男人實在是氣不過罵了幾句,就被他們活活砍死。”江玉燕聲音都在顫抖。

“這夥賊人開始殺人了。官差呢?他們難道還不管嗎?”江帆連忙追問。

“官差就來看了眼,只說要下通緝令追捕這群賊人,可他們連這夥賊人長什麼樣都沒問,估計和之前一樣敷衍了事。”江玉燕憂心忡忡道。

“那忠義堂呢?西城可是他們的地盤,這夥人鬧得這麼厲害,忠義堂就沒有一點反應嗎?”

“忠義堂估計不會管,我聽人說前幾天忠義堂好像出事了,死了不少人,東城五虎趁機來西城搶忠義堂的地盤,雙方大打出手,這個關頭忠義堂怎麼會管我們的生死。”江玉燕嘆息道。

“咱家的銀子,有十兩銀子我埋在灶臺下面,櫃子裡還藏了五兩銀子和四百五十八個銅錢,姐,如果賊人真來了,到時候你們都當不知道,咱們命最重要,銀子那是身外之物。”

江帆神情嚴肅認真叮囑道,見江玉燕鄭重點頭,這才勉強放心。

強盜肆無忌憚劫掠城中百姓,官差卻敷衍了事。

江帆只能破財免災,五兩銀子差不多是普通百姓一家的所有積蓄,希望這夥賊人胃口不要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