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不停叫喚的鬧鐘掉在地上。

床邊的小風扇還在“呼呼”地工作,像是在為同伴這幾乎每天重複一次的命運感到同情。

剛從睡夢中被吵醒的野原鶴眯著朦朧的睡眼,望向地上那個被自己打落的鬧鐘。

安靜的屍體上只有一串讓他渾身激靈的數字。

“11:04!”

他頓時睡意全無,“噔”地一下坐起來。

瞪著滿是“這下麻煩了”的雙眼,呆滯了大概三秒鐘。

……

三秒鐘的時間內,他大概消耗了三位數的腦細胞來思考。

當然,這完全沒有任何科學依據。他只是覺得這樣說更能體現自己思考的價值。

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的那雙眼睛繼而變成了熄滅的火把,又像是海浪退潮。

“今天是星期天啊……”

呼~鬆了一口氣的野原鶴重新躺下,這會兒他換了個姿勢。背對這風扇,向書桌後的窗外看過去。

書桌上的數學課本散亂地擺放著,上面清晰可見密密麻麻的筆記和公式。

他這才想起昨天晚上他和數學一直翻雲覆雨到凌晨一點才罷休這件事。

沒有拉上窗簾,窗外的景色完全在他面前敞開。

陽光正正好好地打進來,沒有畏縮,也沒有任何侵略性,這讓野原鶴恰好處於最舒服的位置。

三樓的高度接收的陽光果然最合適……他在心裡默默道。雖然他也只住過三樓。

九月初,秋老虎依舊威風凜凜。即使有風扇老哥不停地辛勤工作,野原鶴的腦門還是沁出了幾粒汗珠。

這時候的他突然感覺自己像個無惡不作、拼命壓榨童工的資本家……可能鬧鐘和風扇及一幫兄弟都是這麼想的。

哦,不對……這臺小風扇用了也該有十年了,應該是老人家。

唉,沒辦法,誰叫咱兜裡沒錢呢?瞟了一眼許久沒用過且積灰已久的空調,野原鶴如是想到。

望著天空中像城堡一樣積聚的大塊白雲,他散亂的思緒重新匯合,繼而又飄散……

來到這個世界兩個月多一點,他對這裡的生活也有了一些適應。

“星期天……不用上學,不用打工,也不用擔心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交往,就指望著週末活下去了!”

這個世界的他叫做野原鶴。野原是姓,鶴是名。

17歲,家住東京新宿區,在隔壁文京區的一所公立高中讀二年級。

父母在五年前因為車禍去世,由於家庭情況一般,只留下了一筆夠他繳納未來讀書所需學費的存款,和一間“1LDK”的公寓。

所以,每個工作日的晚上和週六一下午,他都會在家附近的一家麵館打零工。

除了不低的薪水,野原鶴還能在那享受免費的晚餐。

這通常是豚骨拉麵,再帶一份炸豬排或炸蝦。

他意外地覺得這樣的生活十分愜意,除了某些時候會感覺有些孤單。

比如一個人在黃昏時分醒來,這時候的夕陽巨大而沉悶。橘黃色的昏沉光芒透進窗戶,像壓在他心上的霧霾。

翻開手機,沒有任何人聯絡他。除了幾條垃圾應用的垃圾訊息。

窗外是萬家燈火,斷斷續續地有小孩子的嬉戲哭鬧聲,和某些洪亮且極其魔性的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