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宗門測試求仙之心,是因為那三千人越是心甘情願,提供的效果越好?”紀閒問道,大抵是信仰越深,越是效果拔群?

“侍奉滅生仙,與侍奉他的本命劍,某種程度上也沒什麼差別……那些人打得是這樣一番心思吧。”虞天衣嘆氣。

紀閒感慨不已,飲海劍相當於一個副作用極大的殺手鐧。

老祖們想用這種方法,規避副作用,從而避免影響到他們己身。

便宜全佔了,卻不肯吃一點虧。

大殿中釘著的人、被選中的三千人、以及未來可能會被替換上去的人,這些人負重前行,有人替他們歲月靜好。

紀閒心想,這就是她展露不快之色的原因?

老祖們才是劍崖真正的底蘊,是劍崖的天,他們決定的事情,估計她也無力改變。

虞天衣知道,這些訊息告訴紀閒,其實無濟於事,對事情的進展造成不了任何影響。

但只是見他默默聽自己傾訴的這一舉動,便讓她心情明朗起來,心底鬱結一下子消解了不少。

若是換成清霧峰的其他人,他們只會勸自己遵從老祖的命令吧。

她微微後仰,倚在古楓樹粗壯的樹幹上。

與血海交手後她一直強撐到現在,陣陣虛弱感不斷侵蝕著身體,她的眼皮子逐漸開始打架。

於是她乾脆直接閉上眼,將頭往樹幹上一靠。

口中傳出的聲音逐漸變低,柔柔弱弱的,她放空了腦海,想到啥說啥。

她談起了血劍的來歷,覺得其大有問題。

也提到了老祖,她現在感覺他們之間的派系之爭,其實本質還是利益之爭。若是利益足夠,堅持守舊的老祖當場倒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表面上全是主義,背地裡全是利益。

但她也唏噓不已,當初劍癲老祖便是守舊派的支柱,他是真心覺得杜橫秋的行事太過激進,劍崖的發展還是應該循序漸進。

她還提起了幼時的光景,懷念當時劍崖的風,清霧峰的月。

紀閒坐下身子,也靠在樹幹上,默默傾聽。

他還聽到了虞天衣提起,在之前的交手中,宗主也受了傷。

漸漸的,她的語氣越來越微弱,聲音越來越輕,彷彿隨意一陣微風便能吹散她的話語。

紀閒忽然感覺肩頭一重。

藉著月光,他轉頭看去,一張無暇的面容搭在自己肩膀上,修長的睫毛,精緻的瓊鼻,以及失了血色的唇瓣。

恬靜中帶著一絲柔弱。

這也太沒戒備了吧……紀閒看著睡了過去的虞天衣,暗自無語。

之前她提到過,即便與血海接觸的時間很短,但也有七成的血液被悄無聲息地抽離。

也就是她還能強撐,要是換做一般人早就沒了,墳頭草都已經紮根了。

所以她是真的很虛弱吧……紀閒微微搖頭,抬手將她的腦袋扶正,喚了一聲“呦呦”,想讓她將虞天衣帶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