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慈冒雨下山,回到家中趕緊換了身乾淨衣裳,別的不說,李念慈穿衣打扮在這小山村裡得算第一,為此村裡的老男人們還抗過議。

草草吃過晚飯,李念慈抬了條小板凳坐在門前,李念慈是見過大世面的,因此建房的時候也要和旁人不同,要專門修個大門,院子可以小,門臉必須要,這是規矩。

正當李念慈翹著二郎腿依靠在門柱上看屋簷上垂落的水柱,對門的老兩口就開始吵架了。

說是老兩口其實也才四十多歲,在別的地方算老,在村裡可是年輕人了。

李保國夫婦是村裡唯一沒有外出務工的年輕人,兩人育有一二一女,大的叫李子武今年二十五歲,小的女兒叫李子柒才剛會跑。

村裡人純樸,有了孩子就要生,不會去想著做掉,聽說別的村還有生七八個的,這裡不行,生太多養不活。

李保國的老婆也姓李,叫李蘭花,兩人說不準往上倒三代還是親戚,不過這條件能娶到媳婦已經算家境殷實了,許多男人到中年還沒見過光屁股女人呢,嘿,村長不就是嘛。

李保國夫婦不知怎的,經常都會吵架,不是打孩子就是砸碗筷,幸好李保國會點手藝,村裡小到吃飯的鍋碗瓢盆大到幹農活的鋤頭鐮刀都是出自他手。

今日李念慈依稀聽著像是李保國吃醋給酸著了,畢竟村草就住家對面,爭又爭不過,打也打不贏,只能多吃醋來安慰自己。

李念慈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葵花籽一粒一粒的放進嘴裡,順便挪了屁股,臉望向了後山。

後山上一個男的扶著一個女子,男的眉毛似利劍,下頜骨寬大,一看就招女人喜歡,不,許多男人看了也會自嘆不如,女子臉上蒙了細紗看不真切,身材是極好的,只是小腹微微隆起。

李念慈搖搖頭嘆了一句可惜了。

也不知是可惜這麼好的姑娘居然有了身孕還是可惜一個高手即將隕落,還是個用劍的。

淅淅瀝瀝的雨滴砸在茅草搭建的屋頂上只能發出點點聲響,這讓被庇護在屋內的人睡得更加安穩。

春雨貴如油,一年的收成就盼著春季的雨水滋潤,收成好了一年不愁吃穿,收成不好就連來年的種子都得跑到山那邊去借。

連夜的雨水並沒有讓村旁的小溪有所變化,卻讓後山頂上多出了一間茅草屋。

草棚並不寬敞,只能讓人有個避雨的地方,因為處在一塊大石頭旁邊,所以草棚內部光線不太好,看不清個大概。

村長家的門一大早就被敲的邦邦響,原因就是村頭大榕樹下的老李頭兒起了個大早上山鋤草,發現自家地邊多出個草棚,裡面好像還有人活動的跡象。

老李頭兒年紀大了膽子小,遠遠瞧見有生人就趕緊溜回來搖人,村裡哪裡還有什麼青壯,只有村長一個閒人。

村裡人聽見動靜都放下手裡的活計趕過來,等到大家都看老李頭兒繪聲繪色的表演了一次當時的情景不由有些慌張,不是什麼人都能一夜之間冒雨搭起一間草棚的,眾人只好望向李念慈這個村長。

村長帶頭往山上走去,後面跟了十幾個還能爬的動的老人,孩子們都被勒令不許出村,萬一遇上什麼狀況也是老人頂在前面。

後山的路大家都熟,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卻要走上半天,小半個時辰過後村長示意老人們在最後一個拐彎處等他,這裡可以看到草棚,但是看不太清。

李念慈走到草棚外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再開口說道:“閣下請勿見怪,鄉下人沒見過什麼世面,引起了恐慌,所以前來走個過場。”

李念慈其實並不想來。

一是早就知道對方的蹤跡,二是確實打不過,但沒有辦法,不來就要被村民變著花樣誇獎,還要被問候家中長輩,誰讓他是村長呢?

草棚裡久久沒傳來回應,李念慈只好硬著頭皮再次開口:“麻煩問下兩位要在此停留多久,我好給大家一個交代。”

“滾!”

草棚內傳來男人冷冽的聲音。

“好嘞,兩位好生歇息。”

李念慈擦著冷汗退到老人們駐足的地方對眾人說道:“都散了吧,他們說只是借宿兩晚,不會呆的太久,大家不要擔心。”

老李頭兒一聽不幹了,張開缺失兩顆門牙的嘴說道:“你個龜兒的就嚯老子,老子明明聽到他喊你滾。”

李念慈無語,本來就做好了被誇獎的準備,可還是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