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沂邁步跑了起來,速度越來越快,進入到空蕩蕩的大廳中。

夜晚的候機大廳像白天一樣繁忙,但聲音很小,旅客們大多疲憊的坐在椅子上,有些人無聊的把登機牌拿起來看了一遍又一遍,偶爾會和方沂的眼光對上,露出疑惑的眼神。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方沂順著長條的座椅,一排排的走過去,最中央有即時航班的訊息圖,上面密密麻麻的羅列者本日所有航班——他突然發現,雖然自己在俞非虹的提點下過來了,但連柳蜜是哪一趟航班都不清楚。

最近要起飛的有四個航班。

哪一個呢?

他站著轉了一圈,好像每一個方向都有可能,在他身邊同樣有正在看訊息的旅客,方沂從這些人身前走過,因為他帶著口罩,沒有認識他的,也沒有他認識的。

現在有一架飛機已經停止候機,也許柳蜜剛剛就在那裡,或者她在更早的時候已經進去了,某處登機口,柳蜜可能騎在行李箱上,用雙腿划著一頓一頓的走,皺著眉頭……隔著安檢和牆,可能這兩人的絕對距離不會很遠,但確實是看不到。

他有點惆悵的倒回來。

路上方沂忍不住觀察四周的人,雖然才過去這麼短的時間,旅客們已經換了一批。

出大廳的門口,劉天仙就在那裡等著他。

“方沂,你還說的挺久的……就這一次了。”

“沒找到人。”

“沒找到,趕緊出來啊,守著幹什麼,”她戳了一下方沂,眉毛上挑,“最後還是沒找到,覺得遺憾嗎?”

劉天仙靠在車上,身子略微前傾,重複道,“遺憾嗎,遺憾嗎?”

“遺憾嗎?”

方沂感覺心情好了不少,笑著說,“你真的很善良,怪不得每一條貓狗都養得胖。”

“那是,畢竟有我媽媽的例子在,我跟你說過沒有……她那時候抱著我,用一種要自盡的決心,才成功離掉婚。我想,感情不是她那樣子,我很小的時候就會想這些事情,最終也影響到了現在的我。”

“而且,”她看著方沂,“你也真的很善良啊,要是完全無動於衷,那也不像是你了,”她兩隻手都舉起來,做暫停的手勢,強調自己接下來的話:

“我說這樣的話,不是讓你以後掛念別人,變得有動於衷起來。我只是就事論事,絕對不能曲解我的意思,以為我在鼓勵你……知道嗎。”

方沂:“我知道。”

於是埃爾法也倒著回頭,車內靜靜的,電臺也沒有開,在回去的路上是方沂開車,劉天仙坐在他的副駕駛位置,兩人都把車窗開啟一點,吹著風。

忽然有非常響亮的轟鳴聲,在他們的頭上有一架飛機剛剛起飛,往雲霄衝去。

這聲音越來越小,也代表飛機越來越遠。

劉天仙忽然說,“方沂,我倒寧願你看到了柳蜜,和她說得清清楚楚……不一定每次都有這樣的機會啊,總不可能某場活動上一見到面,就突兀的說怎麼怎麼,人家會拿你當神經病,拿我也當神經病……今天其實是很好的機會。”

方沂單手開車,另一隻手架著自己的下巴,“是啊。”

“明天要不要去玩?別想你那些工作了,少一天地球也不會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