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10年之前,數碼攝影機還不是特普遍的時候,不僅是成功與否不知道,連失敗與否也不知道。

當時用的是膠片機。那個東西的特色,就是拍完了導演不知道畫面什麼樣,要把膠片放冷藏室裡面,空運到能洗片的大城市,洗出來了才知道,洗之前不能見到一點光,也不能受熱。

最起碼得隔了一兩個星期。

所以當時攝影師的地位比現在要高得多,說是第二導演也並不誇張。因為好壞全憑攝影師的經驗,他判斷這段能不能成。

現在的情況就是,不能成。

郭凡說:“這個鏡頭太難了,要是放在二三十年前,幾乎是不可能拍出來的!除非導演是墨鏡王那種人,不計成本一遍遍的窮舉,直到拍出來為止。”

又說:“但是,這也恰好證明了我們的厲害。為什麼?因為技術才剛剛發展到有可能做到,我們就嘗試拍出這樣的段落,這是很有突破性的。這說明我們的方導,已經成為世界級的引領導演。”

方沂:“好話都讓你說了,但是光說好話,拍不了片啊。”

郭凡知道他不甘心,非要啃下來這段了,立馬換了口風:“我們現在拍不了,總是能拍得了的,大不了兩個星期,三個星期……遇山開山遇水涉水,難道還搞不定嗎?”

寬甸片場不僅僅有這一個佈景,實際上整個寬甸縣郊外有三處都作為拍攝場地。於是會出現這邊美軍沿著河打了一槍,另一邊七連戰士從三公里以外的公路邊竄出來,激烈和美軍“對槍”。這都是為了節省成本,反正剪輯到一塊兒也看不出來。

郭凡講的有道理,大不了繼續死磕。不影響拍其他的。

隨後的兩天,方沂徹夜苦思,白天就召喚特效組和美術組的人,討論怎麼在不影響畫面效果的情況下,更改拍攝裝置,使得能達到目的。

說人話,就是怎麼讓火光變得更大,變得更亮堂堂的。

結論有二,一個是做後期,用特效給伍千里的臉上增加亮度——這個結論被拋棄掉了。因為這兒需要的不僅僅是粗暴的調高亮度,而是火光下的亮度,也就是特效要模擬出火光,這就要動用到粒子特效。

base之前沒搞過這個,還不清楚行不行。他們現在工期排滿,加班加點,沒有餘力試錯了。

另一個是物理上加大火量,比如放火燒一大片林子——可能陳愷戈、張大鬍子之流乾得出來,方沂是幹不出來的。

他前年給《我們誕生在中國》那個紀錄片配音,後來成為大陸的環境保護大使,他絕對不能搞這種事情。

僵在這了。

足足兩天,戰士伍千里端著國產波波沙,沿著這條道衝鋒了數次,跑出畫面後又切換回導演方沂,對剛才的鏡頭做出評判。

每次拍出來效果都不盡如人意。天氣倒是越來越冷,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也感受到了戰士們當年的苦了,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啊。在這個小地方,愣是把他困住了。

好在方沂終究生活在2012年,因此他很快得到了組織的幫助。

這段可以參考1917那個長鏡頭。可能是新世紀以來戰爭片最好的長鏡頭。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