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仙客串起了採訪記者。

“您對《重返十七歲》……就是剛才那個預告片,您心裡覺得怎麼樣啊,打幾分呢?”

由於法國獨特而繁複的計數方式,這法國老跟痴呆兒一樣,連手帶腳比劃,說了一長串出來。

劉天仙說:“他說打83。”

方沂:“他為什麼說那麼久?”

劉天仙:“他說的是,四個二十,再加上三。”

方沂恍然大悟:“缺的十七分是什麼地方?”

又是一長串話。

劉天仙轉述:“最大的困難是他認不清楚人。”

“你問他到底看懂什麼故事沒有?”

“看懂了。”

“最喜歡什麼?”

“特效。”

這是一個答桉。

一共問了七個人,喜歡的理由包括“劇情”、“特效”、“神秘感”、“演員的外貌”,“製作不錯”……

缺點就比較統一了:不習慣。

什麼不習慣呢?

人家不願意說,因為可能涉及到了種族歧視,戛納現在風聲鶴唳,影迷害怕惹麻煩。

幾天前電影節開幕的時候,導演拉斯·馮·提爾整了個狠活兒,宣稱自己是新時代的nacui,可以理解德國老對猶太人做的事情。

“以色列真的很討厭!”

戛納電影節自舉辦以來,整過的狠活兒不少,脫衣、激吻、車陣什麼的都是小意思。

導演拉斯·馮·提爾整的這次無疑是搞太大了,引發了猶太媒體的全面進攻。嚇尿了的戛納在官網上釋出“逐客令”,宣佈拉斯·馮·提爾為電影節“不受歡迎的人”。

要知道,前年拉斯·馮·提爾拍了一部《反基督者》,也參選了戛納電影節。當時的戛納頂著基督徒的抗議,硬給了最終大獎金棕櫚獎。

現在卻縮卵了。

什麼才是人間真上帝啊。

在方沂的追問下,影迷描述說,“就是那種一腳踢碎別人喉結,空手奪白刃,啪啪,然後把所有人都打死……就是這樣的電影。”

得到答桉的幾人表情複雜。

往好了說,中國有自己的文化名片,往壞了說,中國男星的形象被固化了。

韓三坪把這缺點記在心裡,留下一句話:

“方沂,晚上記得來吃露天燒烤!”

說罷,他去追大侄子去了。

方沂抽出空問劉天仙:“我知道你會說法語,不知道你竟然說的這麼好!當時沒在韓董面前提你,是怕你講的不好,反而給別留下壞印象。”

劉天仙嬌嗔道:“我爸以前是法語教授啊,怎麼不會說呢……我只是很少和你提我生父的事情。”

“怎麼不提呢?”

她並不說話。

方沂也不催促她,兩人在海灘上漫步,這海灘上到處是人,在不主動聯絡媒體的情況下,幾乎沒有認識他們的老外,沒人來打擾他們。

天色漸晚,海水連線著天和地,把燈光都染成了一塊兒。岸邊支起一張張影布,各個時代的經典電影在那上面播放,黑白的,彩色的;無聲的,有聲的;不同語言的臺詞交雜在一起,反而像是沒有話的白噪音,但在這白噪音裡面,方沂彷佛聽到了很多心聲。

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攥得緊緊的,劉天仙低著頭,仍然不說一句話,她的情緒很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