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方沂在的時候,劇組沒人會在方導眼皮子底下和郭凡耍小聰明,現在方沂跑去南方了,各種難以言說的阻力就像是無處不在的水,讓他如何拼命也跑不起來。

不過郭凡感到很高興,因為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實操,而這可能是他獨立拍電影的資本——方沂曾答應過他,會給他獨立拍電影的權力。

他每天會和方沂彙報進度,方沂晚上也得陪著加班。

談到了base的老克。

郭凡搖頭:“沒有太大變化,我跟老克私下接觸的多了,發現他確實是箇中國通……他把公司開在通州,開在那個沒什麼人的產業園區,就是為了吃補貼……而且他很積極和官方維護關係,經常是以洋專家的名頭參加各種研討會,然後誇讚中國電影的進步……”

“我上次看他,還和中影的人保持聯絡,甚至知道給領導捧跟。”

有點沮喪:“總之,他是曉得我們這兒是怎麼玩的。不管是來軟的來硬的,也未必好使啊。”

方沂:“你不要著急,還不是時候。”

郭凡:“什麼時候才是時候呢?我們自己知道自己的片子好,而他只是做特效的,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屬於是獅子大開口——等到電影上映了,賣得好了,他心裡有底,我們再回來買base恐怕就真的要大出血了,恐怕比現在還要多得多。”

“而且,到時候也有其他人和我們競爭。”

郭軍師是殫精竭慮,鞠躬盡瘁。

他當然得這樣了,萬一方沂在買base上動用太多錢,那麼郭凡人生首部電影就得推遲好幾年,做導演一部慢步步慢,萬一以後郭凡心中的太陽方沂又有了新歡呢?

他畢竟是沒有一部像樣作品傍身的,沒什麼地位;天才如方沂,也是《情書》之後才理直氣壯找大哥成要權。

方沂這邊約了座下大弟子張超陽飯局,大弟子受寵若驚:“請客方導你來請,買賬我張超陽來買……大概是要說些什麼?”

又道:“我好知道我怎麼個打扮,是不是要沐浴洗塵,清淨一陣子。”

“用不著那麼麻煩……之前不是問我要新電影的影片播放權嗎,以前都是讓底下的人談,這次偏要狗拿耗子,就一起處理了吧。”

張超陽不覺得事小,連連點頭:“好,好事,好事情,我怎麼會虧待你?我做人很康慨的。”

“不過,還得加一個人。”方沂說。

“誰?”

大弟子變得警惕。

“馬總,他之前說要到京城參加工信部的會議,跟我有聯絡……我心想反正都認識,等我回到京城一起聚了吧,大家的時間也不多。”

“哦……”

大弟子回答古井無波,不過,仔細聽似乎又有一絲絲的悲涼之感。

他麻省理工博士的智商正在全力發揮,宇宙的真理彷彿也在方導的字字珠璣之中:

“那接下來方導是要做什麼?我聽說……你好像是要去魔都?”

“一個雙人活動,算是和她最後一次做這個牌子的活動吧。漸凍人,你聽說過沒有?”

“聽說過。”

“不愧是真材實料的博士。我心說能幫助到別人,做一些善事,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修行。平日裡俗事纏身,太累了,這些東西是對心靈上的放鬆,你覺得呢?”

張超陽似乎抓住了什麼,言語難以抑制的興奮起來:“修行啊,原來那……那是肯定要修行的,”補了一句,“在紅塵中歷練,自然是要遭一些磨礪的,我明白這些……”

方沂感覺老張和他似乎不在一個頻道,張了張口,想再解釋。

“不了,”老張滿口道:“用不著解釋,我全明白的……。”

他說:“我忽然想到,劉姑娘也是很有名氣的影星,我們嗖狐是一個大集團,男客戶要照顧,女客戶也要照顧。一碗水要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