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師完全進入到狀態,眼睛微閉著,隨著他的念詞,他身邊逐漸圍攏起一堆徒弟,小聲的附和他。

那是一些短促的擬聲詞。

“bian!”

“tingua!”

大師的聲音越來越大,唸的詞實在是讓人聽不懂,像是自己造出來的一種生僻語,用來溝通天地之間的特殊語言,但是他的徒弟們竟然聽得懂,一齊念著同樣繞口的音節。

方沂對道教了解不多,猜測是某種典籍上他不知道的口訣,就像是僧人們常常唸叨的經文,很多都音譯自古印度,因此在漢語的語境下難以理解,彷彿是天書。

但他細細聽了一陣子,漸漸聽清楚了那些詞,忍俊不禁起來。

馬et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見了方沂的表情還有些疑惑。接著王大師跺腳開始發功,中氣十足的喝了一聲,這下讓馬et也明白了。

“變!”

“聽話!”

這就是王大師家鄉的土話嘛!

這個大師,搞點把戲也不包裝一下,起碼把普通話學一下吧。

看客們都被王大師奇怪的動作完全吸引住,又隔了差不多兩米遠,只能死盯著大鐵盆,以為那就是機關的奧妙。

這就陷入到了王大師的騙術。

春晚舞臺上有一個魔術師劉慊,他還沒出名的時候,曾經在東京和寶島的相關節目中做過魔術解密,闡述了魔術的核心要點:

轉移注意力。

這種手法和懸疑電影的某些鏡頭很相似。先是有一層非常淺顯的動作,讓觀眾把注意力都放在那裡,比如王大師的大喊大叫;再就是第二層動作,這個動作的要點在於故意留一個“明顯”的破綻,讓聰明人自以為看破了第一層後,很快陷入到第二層去。

在這裡,這個破綻是那個不透明的鐵盆子。

如果還有第三層怎麼辦呢?

比如有人像方沂一樣懷疑那桌子有問題,懷疑那條蛇有問題,耍雜技的就會提前把這條路堵死,讓看客無法作驗證。

趁著王大師跺腳的時候,方沂往前走了幾步,摸到這桌子的邊緣:發現比現在的室溫要冷一點。

王大師的徒弟很警惕,半是勸半是推方沂回去:“不得打擾師傅發功!”

馬et等他回來了,小聲問他,“方沂,你摸桌子幹什麼?”

“看他有真本事,還是假把式。”

“那你看出來什麼沒有?”

方沂搖頭說,“這個大師變戲法十多年了,只會變蛇,不能變狐狸,變鬆鼠,變兔子……你覺得的是為什麼,有什麼區別?”

馬et聯想到他說的桌子比室溫冷一點,遲疑道,“因為蛇是冷血動物?”

“冷血動物也很多,為什麼非要變蛇?而不是蛤蟆,蜥蜴之類的東西。”

馬et盯著王大師上下打量,從這人露出來的胳膊肘到他被長褲覆蓋的腿,疑惑道,“我這個沒想明白,你怎麼解釋的。”

方沂:“因為蛇是長條形,蛇能貼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