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開啟了家門,往樓下走去。陳曦宇依然望著這窗戶發呆,他在幻想著窗下面的人在忙什麼呢,孩子們是不是亦在打雪仗呢。

忽然門外父親大喊著走了回來:“糟糕了,糟糕了,我們南方的門比較矮,現在都被雪封住了,我們走不出去了。”

“這又沒水沒電的,又不能煮飯,我們難道就呆在這裡。”母親忽然覺得事態嚴重了,緊張的問著父親。

“不。”父親回了一句,走過去想開啟窗戶。

“爸,打不開,我試過了。”陳曦宇看著父親,他正用力想開啟窗戶。

父親停下了手,看了看周圍,很灰暗。陳曦宇開始緊張的顫抖起來,他剛弄他的手機,什麼訊號也沒有,陳曦宇看著天花板,怯怯的問:“爸?我們要呆在這裡嗎?我怕......”

父親回過身,走進雜物房,從房間找來一條**繩,走緊了昨天用木板擋住的視窗,狠狠的踹了一腳,只聽見啪的一聲,木板掉下去了。一陣寒風傳過來,冷的讓人發抖,雪依然在下,讓人誤以為是冬天裡的北方。

父親把繩子綁著家裡的木軒上,然後他們一家人緩慢的爬下來,當他們踩在了地面上時,才發覺這不是地面,是被大雪鋪蓋了的小車。

陳曦宇環望四周,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熱鬧,是如此死寂的一片。雪一直靜靜的在下,四周卻基本見不到一個人影。大樹很多都被壓壞了,昨天他們還披著綠色的戰衣,今天就換了一套黃色的鎧甲。電線杆也到了,橫七豎八的,電線早已被雪掩蓋掉。面前的商鋪都緊緊地閉著,也許門都無法開啟。人們就只能靜靜地在那裡等待。

雪也漸漸披在他們的身上,他們掃掃肩膀上雪,冷得直打寒震,甚至有種想回家的念頭了。他們幾個踏著雪,緩慢的走著,想去市集看看。沿路還能看見好幾只已經凍僵的流浪狗,它們縮在了一團,有的甚至咬著自己的尾巴。

走了沒多久,開始響起那些門口的敲打聲了。

沿途走去,一束刺眼的光劃破了陳曦宇的眼眸。一個穿著綠皮大衣的大叔出現在眼前,他手中的手電筒不斷的在晃啊晃,右手拿著要個鐵鏟,但因為陳曦宇他們一家已經被雪披了一層厚衣,所以對方並沒有看見他們。

只見大叔走向那些商鋪門口,大聲喊著:“要幫忙嗎?我幫你剷掉門前的雪,但你可要給五百塊。”大叔喜氣洋洋的說。

父親看見了,瞪大雙眼,嘆了一口氣:“災難來時,總有人認為只是個掙錢的機會。”

他們一家人來到了市集,卻不出所料,門口都被雪壓住了。父親動了動肩膀,叫來兒子一起去幫別人開門。當他們準備幫助時,遠處的渡江口響起了笛鳴聲,看似是有船了。於是他們幾個往西江的方向走去。

西江的河面竟然凍結得零零散散的,渡江口卻停泊著一條漁船。漁船的掛燈在船頭掛著,像一盞明燈一樣。陳曦宇靠近船,這時候恰好看見了一個穿著漁服的大嬸走出船頭,大嬸看見了他們,立刻嚇了一跳,但看見只有三個人,猶豫了一下,揮揮手叫他們走過來。

“你們這要去那裡呢?”父親不解的問。

“上來吧。整個河面都快結冰了,再不走就遲了。”大嬸吩咐他們走上來。然後轉入船艙裡。陳曦宇他們也跟著走了進去,卻發現裡面還有好幾個漁夫。

父親與他們寒暄幾句後,船就要啟程了。父親不解為什麼要那麼快離開這裡,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看出他的困惑,低沉的說:“再不走,這裡就結冰了,就離開不到了。你們沒有收到資訊而已,但我們這些船家卻會看懂天氣,這場雪,絕對會下得很長時間。”

父親與陳曦宇倒吸了一口氣。

“按理說,南方是不會下雪的,但現在是世界變了啦。下雪的線不斷南移,暴雨的線不斷北上,現在南方暴雪北方暴雨了。”老者泡了一壺茶給我們暖暖身子。然後他繼續說。

“這次下雪來得那麼突然,南方的人是肯定不適應的。這裡一切的建築,生活方式,都是以水為主。這大雪一下,完全是承受不了。“

船已經開始了,在水面搖搖晃晃的。

“為什麼不救多點人呢?”父親看著遠去的碼頭。

“這很抱歉了,我們的船就只能裝這麼多人。”老者也看著遠去的碼頭,嘆息道。“這城市將會變成空城了,好運氣的就活下來,不好運氣的就在這幾天消失了。”

突然船上一個船伕走來說:“咦?二叔呢?他在哪裡,他剛剛不是說去救幾個人回來嗎?怎麼還沒上船呢?”

老者聽見了,吃了一驚:“這咋回事?”

“你們說的是一個穿著綠色大衣的大叔嗎?我剛見到他,他還在上面——救人呢!”陳曦宇半笑著說。

“要回去嗎?”船伕問。

“不用!那裡都結冰了,開,一直開。”老者憤怒的說。

到了暖暖的海南島,陳曦宇笑著說:“手機終於有訊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