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拿著鋼筆,靜靜的坐在書桌前。

陽光透過家裡的玻璃窗,使整個房間都顯得明亮。作家的眼神卻穿過玻璃窗散漫出去,那是他家的花園,花香漫溢,綠草青青。一條黑褐色的狗在花園裡搖晃著它的尾巴,蹦蹦跳跳的在耍弄著迎面而來的蝴蝶,像一個小孩子一般,

“就算全世界遺忘了我,有你就足夠了。”作家看著這隻活潑的小狗,微微笑著說道。把筆擱下,哈了哈氣,安詳地聽著風聲從耳邊拂過。

蝴蝶飛遠了,飛向藍天的方向。小狗趴在地上,抬著頭,眼光也隨著蝴蝶的地方流逝。蔚藍的天空飄蕩著幾朵白乎乎的雲,吸引住了小狗靜靜的看著遠處。

花園門外的敲門聲響起了,有人來敲門,花園的小狗不停的在吠叫。

作家聽見了這陣敲門聲,忽然變得有點惶恐不安,眼神也從花園的每個角落拉扯去遠處的白雲中。他開啟了窗,提高嗓子:“誰啊?”

“送郵件的。”一聲清脆明朗的聲音傳來。

“哦,來了。”作家穿上鞋子,穿上厚厚的冬裝外套,帶上了黑色的鴨舌帽,儘量把帽子拉低點。他搓搓手,明明天氣很炎熱,卻裝成了涼颼颼的感覺。

把小狗趕回了窩裡,開啟花園的門,果然是穿著工作服的郵遞員。郵遞員看著他,眼神顯得詫異非常。良久才記得要說什麼:“噢,先生,這是你的郵件。本來山區就偏了,你的房子更偏僻,我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嗯..,先生,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舒服。”

作家把帽子拉得更低了一點,從郵遞員手中拿過郵件。似笑非笑的表情從嘴角露出:“這——只是天氣有點冷而已。”。

郵遞員沒有回他,迷茫地再看兩眼房子,開著車離開了。

作家的心不知道是否飛了起來,郵遞員一離開。他就脫掉帽子,嘴角的笑變得有點扭曲。他帶著愉快的步調,輕輕的踮起腳尖走回他的房子裡。

他再次坐在了書桌前,拆開了郵件,果然不出所料,是他的稿費。他微笑著透過窗看著外面,對著窗外說:“小黑,我終於收到稿費了,你開心嗎?。”

按照以往他每說一句話,小狗都會噗噗的搖著尾巴撲過來,但今天卻風依然靜靜的吹著,什麼也陷入寧靜中。

“小黑!~”作家再喊了一句,但依然靜悄悄的。

作家覺得奇怪,著急著往外面看去,但什麼也沒有,再看多了幾眼,卻發現花園的大門開啟著,原來剛剛他太高興了,竟然忘記了關門,狗就那樣跑出去了。

“啊!”作家尖叫了一聲,手中的稿費應聲落地。他忙站起來,緊皺著眉頭地向外面跑去,慌張失措的樣子完全忘記了自己就是一個斯文的作家。

‘噠噠噠...’地跑到了花園大門口,卻忽然記起了點什麼。立刻轉過身,回到房間穿上厚厚的冬裝外套,帶上了黑色的鴨舌帽,儘量把帽子拉低點。又覺得這樣不安全,在書桌上拿來一張白色的面具,吹吹上面的塵,像狂歡節上的人一樣帶上去。再次逃命似地跑出去尋找他的狗。

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踏出過家門一步了,每走過一步就顯得特別驚悚。回頭看著踏過的濘印,都像利劍一樣狠狠的插進他的心裡。

這裡是一個偏僻的郊區角落,距離市集有好一段路程。沿路是一條坑坑窪窪的山路。作家像個獵人般在尋找他的獵物,每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屏住呼吸。或許那是因為他在尋找他的狗,或許他害怕遇到什麼不吉祥的事情。

在郊區兜兜轉轉,別說是狗了,就是連小鳥也無蹤無影。

‘他一定在跟我耍捉迷藏。肯定走不遠。’作家嘴裡喃喃道,繼續眯著他的眼,在帽子遮住的白色面具下,陽光顯得特別**。

前方有幾條土狗映入了他的眼簾,那些土狗都耍得不亦樂乎。在草地裡面打打滾滾,吐出舌頭哧哧的。

‘難道小黑陪它們玩了?不會的,我的小黑那麼高貴。應該......不會的,小黑不會拋棄我。’作家不由自主地在顫抖,手在抖,腳也在抖,穿著厚大衣的衣服開始熱起來。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這幾條土狗,土狗們見到他了,卻絲毫不害怕,也許是見慣陌生人了。

這幾隻小狗都團團圍住玩耍,他沒看到他的小黑。作家開始憤懣起來,對著身邊的狗感到不止一陣的惡感,但心裡卻也似乎釋放了很多。像矛盾的不倒翁,不知倒向哪頭,是為找到小黑高興又還是為找不到高興。

越想就越生氣,作家拿起了地裡的花崗岩,狠狠的向那些狗砸去。那些狗被突然而襲的石頭嚇壞了,“嗷嗷~”地向兩邊散去,它們回過頭來憤怒地看著作家。但作家的手一直沒閒著,一直扔一直扔,直扔到狗都悻悻逃掉。

他帶著沮喪的心情再次站起來。

這時,有些路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的恐懼再次在雙瞳中湧出,他忙向身後的草叢躲起來。

“剛剛那隻狗真嚇人,一進市集就發起瘋來,到處咬人。”

“對啊,對啊,剛剛還把我嚇得...幸好有個捉狗的把他捉住了。”

......

路人不經意走過,說的話卻讓作家聽得一清二楚。路人剛剛轉過那些彎道,他就連滾帶爬地上到路上,奔跑起來。

市集很熱鬧,遠遠就聽到亂哄哄的。

“把那狗吊在樹上!把它吊死!都不知道哪裡來的狗!”

“就是...到處咬人。”

“哎呀呀。太嚇人了,快把他弄死,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