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冷門故事,請耐心看完,鞠躬~)

有這樣一段故事,貞觀年間,無人問津的山林裡住著好幾十口人,這幾十口人不同於常人,卻是一群和尚。沒有方丈,沒有住持,多是無家可歸,與凡塵徹底隔絕之人。住在山中,吃食也取自山中,喝清泉,吃素齋,若是碰上運氣好,或許能打到獵。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年齡稍大一點的老和尚,三餐只需清粥便能解決,可小和尚不同,畢竟年輕氣盛,難免會有開葷的想法,破戒,也變得不是那般無可厚非。

不知是在這裡生活了多久,若是進去推開門,除了白天掃帚在地上掃的聲響,怕也聽不到其他了。這裡沒有約束,沒有管轄,有的只有自己,一個人,一個世界,一生。從他們進入這裡起,便註定與世隔絕。

這樣的日子是否太枯燥呢?

你來見了,自會明白。

午飯後和尚們會小睡一會兒,大概有兩個時辰,便起來挑水、打掃。在這一些做完後,又會回到臥榻上,半醒半寐,直到晚飯。一整日,或者一個月,可能都不會有一句話,即便遇上相熟之人,便也雲淡風輕的走過。

其中一個小和尚是剛來這裡的,年芳十八,早在來時,便有老和尚問他,為何這般年紀選擇出家?

他答,對俗世厭倦,對山林嚮往。

老和尚只道了聲禪語,便默然了。

他住的院子,在東邊的一座隱秘於竹林下的茅屋,地處偏僻,平日裡就連打水也不甚方便,要從最外面的井,繞到他住的屋。

他決定來時,家裡爹孃一再相勸,怎的這般年紀竟想出家,白白養育了近二十載,硬是把二老雙目哭成半瞎,死活拉著他不讓走,可小和尚去意已決,愣是說什麼都聽不進。眼中無波無瀾,只餘虛空。再後來,爹孃只得作罷,當作從未生養過這廝,多日來為了他精神上飽受摧殘,他離開時,二老邁著年老的步子,互相攙扶倚靠在木門邊,目送他離去,那眼神裡,除了血絲,還有哀怨。大家都在想,這該是一個多麼無情無義的孩子。

可小和尚覺得,出生在貧苦人家,這輩子若不能考取功名,便是一生勞作之命,與其那般痛苦,不如四大皆空,不過分貪戀凡塵俗物,餘生只與佛為伴。他日若有緣,或許會再見,若此生無緣,便只當從未有過他這個不孝子罷!

你嘗試過從最開始一堆人生活,到最後耳根子清淨到只餘自己的感覺嗎?

小和尚有過。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來這裡的人從來不會過問別人的出處,他也不願透露。所以他每天只要挑水,煮飯,睡覺。他不會打禪,那是修行之人才會的本事。他唯一會的,就是做草鞋,從前在家中時,爹孃就是做這等子生意,可達官貴人很多,除了貧苦老百姓,穿草鞋的寥寥無幾,若是遇上賴皮的,會直接開搶,這樣一來,他們幾乎沒有活路。也只有來了這裡,他做的鞋會踏踏實實的被和尚們穿在腳上,沒有人搶。

偶爾,會有路過的幾個人露宿,山林間最不缺的就是落腳地,他們對外來人敞開大門,遇到好心的,或許會添置香油錢,至於到底有沒有收,就得問老和尚了。

這天夜裡,小和尚遇到了一個小姑娘,年芳約莫和他差不多大。他只披了件禪衣,其他和尚都睡了,見一個女子翻牆掉在自己面前,不禁嚇了一跳。

他皺了皺眉,見姑娘倒在地上,問道:“你是何人?”

姑娘從地上站了起來,穿著一身普通的粗布麻衣,拍了拍地上的灰塵:“我叫子沐,本想正大光明進來借宿一晚的,但喊了許久也不見有人開門,我就只好從這裡進來了……”

巧的是,小和尚住的屋子太偏了,一出去就是一片竹林,只有一面單薄的牆,想要阻止像她這樣莽撞的姑娘自是不可能。

他點了盞燭燈,看了她一眼後才道:“進來吧。”

子沐跟著他進了禪房,乾淨的空洞,除了臥榻上方有一張佛祖的畫像,便是一張桌椅,一壺器皿,便再無其他。她不禁微微一笑:“師父們都是過得如此簡單嗎?”

小和尚這會兒子才仔細看了看這姑娘,唇紅齒白,小麥膚色,一頭烏黑濃密的青絲,只是眼睛略小,她笑起來時,不禁變得更像月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