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蘭卻知道,他真的會殺人。

據她瞭解,這裡所有倡優,除了顏若外,皆不知羽衣獨舞要怎麼跳。

不過身為教習娘子的宮菱會不會,她就不知道了。

果然,顏若下一刻就開口了:“好,你若想看,那我就跳給你看。不過,你得先給我們鬆綁。”

依蘭聽出來,顏若特意在“們”上咬重了音。

“可以。”

鬼麵人倒是大方,並指作劍,行雲流水一般連揮幾下,她們身上的繩子便寸寸斷裂。

依蘭低頭揉揉被綁出淤痕的手腕,鬼麵人這一手是故意的。

他是在展示自己的強大,以昭示就算不綁著她們,她們也沒有逃走之能。

“羽衣舞是要合著鼓點跳的,這裡沒有鼓……”

顏若說完,鬼麵人笑了:“這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

“你欺人太甚!”

簡綠指著鬼麵人,氣得渾身發抖。

眾人面面相覷,沒有鼓點,羽衣舞便如沒放佐料烹飪,食材再好,也只能烹出原本味道的十之三四。

“不如,我們以羽衣群舞的形式,為若姐的羽衣獨舞作伴?將足音點得重些,應該有些作用。”

說話的,是一直未曾開口的元霜。

宮菱眸色一亮,不住點頭。

依蘭把目光放在這個自她來到教坊司,就沒什麼存在感的元霜身上。

羽衣群舞時,顏若本就是領舞。

她們以群舞之姿配合她的獨舞,倒也不會亂了方寸。

不僅如此,顏若做領舞時,她們與她是相輔相成。

而獨舞,她們則是襯托。

這樣兩相對比,顏若羽衣獨舞跳出六分好,至少能襯成八分。

能入教坊司的人,都不容小覷啊。

“但還是不太夠……”顏若抿唇,面露為難。

只靠足音,終歸還是有些欠缺。

“苗藍,你的銀鈴腳鐲是不是帶在身上?”

簡綠說完,苗藍的臉立刻爬滿紅霞。

“菱姐,我有在鈴鐺裡塞上棉花,讓它不亂響!這是我的護身符,我……”

“快拿出來!”

不止宮菱,顏若的表情都舒展了幾分。

精巧的銀鈴腳鐲,被宮菱拿在手裡。

依蘭幾人,則站在顏若身後,與她一起跳羽衣舞。

鈴音清脆,如鶯啼婉轉,與偶爾加重的足音,慢慢合而為一,悠揚動聽。

顏若好似穿花蝶,又如採蜜蜂,輕靈至極,讓身後一眾旁人,完全失了顏色。

依蘭第一次親眼目睹羽衣獨舞,帶來的震撼,遠非言語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