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太太沒有回答,她覺得,自己三年來假裝看不到那張離婚協議書,但卻假裝不了自己離他越來越遠了。

就連前谷鳴鳳,也讓她感覺越來越遠了。

應太太原名楊彥文,前谷鳴鳳是她和先生應時庸一起創辦的,那時候她是紡織工,他是送送報郎。

兩人相識在一場大雪中,他車子壞了,她路過幫了他。

後來,她還在紡織工,他去了千弘百貨當售貨員。

境況一好轉。

“我們可以自己開家店。”

就是這一句話,就有了前谷鳴鳳。

開始的生意很艱難,沒有貨源,沒有客源。

好在應時庸幹了幾年售貨員,他懂得怎麼跟人打交道,懂得怎麼售賣物品,而楊彥文在紡織廠的幾年,也託人找到進貨渠道。

前谷鳴鳳成立的第二年,應時庸和楊彥文結婚了。

“我會讓所有好的綢緞為你預留一份。”

十年光景,前谷鳴鳳從作坊變成臨港最有名的綢緞店。

而楊彥文和應時庸,從最親密的愛人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苗頭是從千弘百貨要收購前谷鳴鳳開始的。

她不願意。

應時庸堅持要賣。

千弘百貨答應應時庸,合併前谷鳴鳳後,他可以做經理。

這是應時庸想要的。

楊彥文最終妥協。

可她的妥協仍舊沒有換來她想要的平和安寧,白頭共手。

應時庸很快從經理到總經理,再到老闆。

從應酬開始,身邊變多起了鶯鶯燕燕。

逢場作戲,戲做久了,也就不是戲了。

楊彥文第一次見到應時庸摟著親其它女人時,她像發了瘋一樣,又鬧又劍

應時庸像是逃難似的逃離她,一個月沒有回家。

楊彥文第二次在珠寶店見到躲了自己一個月的應時庸。

他正給別的女人挑項鍊。

她上去先扇了應時庸一巴掌,後扇了女人一巴掌。

眼淚決堤,她看著面前的男人越來越模糊,直至再次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沒過幾,楊彥文收到了應時庸寄給她的離婚協議書。

她看完之後,沒哭沒鬧,把它放進了抽屜裡,鎖了起來。

以前前谷鳴鳳一有新貨,家裡就多了很多上好的綢緞,楊彥文挑一兩個最心儀的留下去做衣服,其它的就全送去店裡。

“太太,怎都拿回來了?應先生還以為我沒給送呢。”遊山忙不迭地找來椅子,笑得滿臉褶子。

“這些花色我不適合,就放店裡賣吧,其他人總有喜歡的。”

家裡已經好久沒有新的綢緞了。

楊彥文只有去了前谷鳴鳳,才知曉眼下最時心花色樣式。

“遊老闆,這是最新的?”

遊山仍舊一臉笑,站在楊彥文身側,“對,以前應先生一有新貨讓全送,後來吩咐挑合適的給您送,這不這幾次的新貨都不太適合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