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外面蹲著呢?我還以為你掉進廁所裡了。”許昕一走出帳篷就看到丁蕊蹲在帳篷前面不遠的地方,走過去在她身旁也蹲了下來。

“我根本就沒上,一進去內急的感覺馬上就消失了,但是轉變成了噁心的感覺。”丁蕊完後惡狠狠地看了許昕一眼。

“你別拿這種眼神看我啊,我又沒騙你,確實跟司機師傅的不一樣嘛,比他的條件差多了。”許昕完把丁蕊扶了起來,她一直有點低血糖,蹲久了要是在這裡暈倒可就麻煩了。

“你今別再跟我話了。”丁蕊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帳篷,許昕心翼翼地跟在後面,進來後趕緊給丁蕊遞熱水討好她。

“沒來之前想象了好久,想著這裡的帳篷會是什麼樣子呢,現在看來跟想象中可差遠了,你覺得是不是?”

“剛開始我覺得這牛糞味兒很難聞,不過現在又覺得挺香了,你聞到了沒有?一股青草香味。”

“我看網上其實高反基本上就是心理反應,真正屬於身體方面的原因是比較少數的。你要不要喝點葡萄糖呀?預防一下。”

“你帶的睡袋是雙饒還是單饒?要是雙饒我就跟你湊合一下了。”

進入帳篷之後,許昕就開始自言自語起來,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丁蕊肯定就會跟他話了,所以只顧自己著,也並不著急。到睡袋的時候,丁蕊拿起放在身邊的睡袋,了聲‘你自己看’就朝他扔了過來,許昕一個沒注意,睡袋正好砸在了他的鼻樑上。

“你怎麼不知道躲呀,有沒有事?”丁蕊一看睡袋砸到了許昕臉上,趕忙起身過來看看情況。

“沒事的,一點也不疼。”許昕確實沒覺得疼,只是感覺鼻子木木的,他笑著安慰丁蕊,叫她不用擔心。

“呀!流鼻血了,你快自己先捏住,我去拿紙。噯,你別仰頭,把脖子往前伸,捏住就好了。”丁蕊一邊著一邊匆匆忙忙地到包裡去翻找紙巾,有點慌亂,一時半會兒竟找不出來了。

“你彆著急,這裡太乾燥,流點鼻血很正常的。我本來也感覺要流鼻血了,正要跟你呢,睡袋就飛過來了,所以其實跟你沒什麼關係。”許昕話還沒完,丁蕊就把抽出來的一堆紙巾直接按在了他的鼻子上,更像是要堵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下去。

“少兩句吧,等血止住了再貧也不遲。”丁蕊把紙遞給許昕後,又轉身回去繼續往外多抽了幾張,她背對著許昕,不讓他看到自己眼眶裡含著的淚。

而其實,不用看到,許昕聽到丁蕊話的聲音,就知道她現在情緒比較脆弱,自己再多兩句,她就該繃不住了。於是他也就沒再多什麼,只是笑呵呵地在背後注視著丁蕊。

耳膜一陣刺痛,許昕睜開眼睛後發現飛機剛好降落在跑道上。飛了這麼多次,耳朵還是第一回感覺如此難受呢,莫不是鼻子的問題轉移到了耳朵上?許昕一邊吞嚥著口水一邊在心裡想著。

這次的西藏之旅,除了在拉薩,許昕和丁蕊就只去了珠峰。時間不充裕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丁蕊接受了許昕的意見,沒有把旅程安排得太過匆忙。

在珠峰大本營,本來是要熬夜看星空,但是剛一黑,就下雨了。許昕感覺頭很暈就躺下睡覺了,可是丁蕊不甘心,是要再等一會兒。來奇怪,在西藏的幾個晚上, 許昕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不曾想到了海拔最高的地方卻很快就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半夜醒過來的時候,許昕呆坐了半才完全清醒過來,發現丁蕊並不在帳篷裡,於是匆忙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丁蕊就站在白蹲著的地方,正仰頭看著空。雨雖然停了,但是氣並沒有放晴,空中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許昕走到丁蕊身邊站定,沒有話,和她一樣仰頭看著星星全都躲了起來的星空。他知道丁蕊和自己一樣,對於看不到星空而遺憾;但是也和自己一樣清楚,雖然看不到,可是它們始終在那裡。

許昕就這樣邊走邊回想著,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候機廳的出口位置。他這才想起來,落地後手機還沒開機呢,於是掏出手機輕輕按下了開機鍵。

“我剛坐上機場大巴,後會有期。”手機剛一開機,丁蕊的簡訊就立馬跳了出來,傳送時間正是飛機從沙城再次起飛的時候。“我到了,現在也正要去坐大巴,明年見。”許昕發完簡訊就到機場大巴售票處去買票了,買完票坐到車上後,手機螢幕又亮了起來:“明年見。”

從機場到市區還要將近一個時的時間,足夠自己梳理一下夢與現實的交錯纏繞了。許昕對著車窗上映出的淡淡的面容微笑了一下,慢慢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