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蹭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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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學民上前說道:“莫吵莫吵,莫擾了死者的清淨,親姊弟什麼事情都該好好說,都平復一下,一起去。”
賈青貴說道:“是啊,三叔還沒上山呢,你們又吵起來了,三嬸看到了會更傷心的。”
劉守兵也說:“再怎麼他也是你們的父親,就算不喜歡他,當兒女的也應該盡心送他上山。”
賈青松在空氣中低聲嘟囔:“他早就不把我當兒子,我也早不把他當爹,去年是他親自把我趕出家門的!”
聲音雖小,分量卻重,短短的幾句話肯定又能引出一段足夠所有人茶餘飯後談論的往事,但此時的現場卻無人發問,周老頭喉結動了動,正要做出頭鳥時,劉守兵一巴掌把他拍了回去。
東方現出魚肚白,出殯的時候到了。鑼鼓鞭炮齊鳴,眾後輩第二次行跪拜禮,花圈也終於來到了棺材身邊。鑼停炮息,棺材終於動了,四根大槓子的兩頭分別落在以劉守兵為首的八個青年肩上,隨著一聲“出殯”的大喝,所有人緩緩移出靈堂,賈正樹要上山了。
風水先生把墳地選在了南坡半腰最向陽的地方,地勢很好,可路很難走,山陡泥滑,棺木沉重,三波青壯年輪替抬扛。到上大坎的時候,幾十號鄉鄰團在一起使勁,前面拉,中間抬,後面推,人頂人往前擠,號子聲震天響,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沒讓棺材碰一下地面。
(接上章,完)
這是一個發生在我身邊的真實故事,事隔多年,我盡力還原。
紅霞送走最後一個病人,天已經黑透了,屋子裡很安靜,只有天花板上那個老舊的電風扇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看掛鐘已經快九點了。她起身把輸液管扔在門後的紙箱裡,手裡攥著輸液的玻璃瓶看著門外發呆,院子裡知了在不停地叫著“熱啊熱啊”,叫的她心煩,不!是心慌!
寶生下午過來約她晚上九點老地方見面,現在已經到約定時間了,她卻猶豫了,下午寶生走後她右眼皮就不停地跳,時間越晚她心越慌,但不去她又怕寶生來敲門。
思索片刻,她放下瓶子,用井水洗了手,拿著鑰匙就出門了。出門左拐順著衚衕走到底就出村了,下一個小土坡就是鄰村的麥田地,田地旁邊是一條窄窄的土路,紅霞不敢打手電筒,藉著月光往前走。
她有時候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很好的生活,女兒已經上高中了,乖巧聽話,成績也好;兒子在南方打工,也不惹事生非;老公雖然木訥,不常在家,但對她的話言聽計從,掙的錢也都如數上交;自己從小跟爹行醫,婚後沒幾年就在家裡闢出一間屋子開了一個小診所,現在附近村民有個頭疼腦熱的都來她這裡看病,收入也不錯。
很多人都羨慕她,按說她應該滿足,但這麼多年了,她總覺得生活缺了點什麼。直到寶生把手放在他腿上她沒有拒絕那次後,她才知道什麼叫圓滿。
寶生是隔壁村村長,中等身材,長相英俊,舉手投足都有領導風範,而且四十多歲的年紀,如狼似虎。
幾分鐘的時間,紅霞就走到了麥田盡頭的果園旁,說是果園,其實就只是一小片荒廢的蘋果樹,這裡的土質養不活果樹。紅霞又往前走一步,突然就被人從背後一把抱住,紅霞低呼一聲,來人就已經轉到面前,正是寶生,寶生摟著紅霞的腰說:“你怎麼才來?”
紅霞低低地說:“寶生,要不,以後咱倆斷了吧。”
“別呀,你老公發現了?”
“沒,就是我這心老不踏實。”
“哎呀,以後再說。”
話畢,寶生的嘴就湊了上來。
突然,周圍想起了一片輕而雜亂的腳步聲,同時,幾道手電筒一齊照在他倆身上,紅霞尖叫一聲,捂著臉就要往果林裡面鑽,寶生則慌忙往沒有光的方向跑。
“陳寶生,你想往哪兒跑!”幾個大老爺們兒上來就給他按倒在地,不由分說一頓揍。紅霞也被人揪了過來,她整個人都蒙了,愣愣地站在那兒,渾身發抖。
“大哥,你看,就是嫂子。”一個女人的聲音,是弟妹。
“趙紅霞……”低沉而憤怒的聲音,是建國,他走到紅霞面前,揚起手,紅霞已是淚流滿面,她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建國,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建國雙眼通紅,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在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猙獰,但他最終緩緩放下手,一把抓起紅霞的手,恨恨地說:“還不顯丟人,跟我回家。”
紅霞到家就被老公甩在地上,建國坐在門口抽悶煙,紅霞坐起來對建國說:“是我對不起你,你想咋樣我都同意。”
建國沉默,好一會兒才緩緩說:“弟妹剛給我說時我還死活不信。”紅霞聽得出他隱忍到極致的聲音,又哽咽的不行。
沒多久,後面的人陸續進了紅霞家門,紅霞這才看清,總共七八個人,都是自己家的人,除了弟妹剜了紅霞一眼,其他人都無視她,紅霞默默進了屋。一群人嘰嘰咕咕在院子裡商量了好久,夜深了就散了。建國也一夜未進屋。
第二天, 建國帶著家族和村裡二十多個人,拿著鋤頭,木棍,鐵棍等,直闖陳寶生家,二話不說,把他家砸了個稀巴爛,陳寶生瘸著腿,拉著試圖阻攔的媳婦躲在門外一句話不敢說,陳寶生的兩個兄弟聽動靜過來理論,也被來人三言兩語撅回去了。一群人走時還放話以後還來。
不到一天的功夫,兩個村莊的人都知道了陳寶生勾引紅霞的事,陳寶生家也落了鎖,好久沒敢住人。
陳寶生的村長自是做不成了,村民倒是暗暗高興了一陣。陳寶生的老婆向來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哭哭啼啼了一段時間也該咋樣就咋樣了。
紅霞的老公原諒了她,但自此更沉默了,紅霞的診所關門一段時間後又開始營業,該去看病的還去看病,只是不會再跟紅霞過多嘮嗑了。
後來,聽說陳寶生的兒子被退了婚,女兒也遠嫁了,紅霞的女兒跟她大吵一架以後,每次回家都很少跟她說話,有去看病的人見紅霞巴巴兒地跟她女兒說話,她女兒總是像沒聽見一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也許會漸漸淡忘此事,但對兒女的傷害已註定是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