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桌異域邊城的特色酒席,就在客院對酌閒談,權當是替何廣君接風洗塵,吃到明月東昇方下席散場,將何廣君送去左近客院,張聞風返回房間,他再才從袖內取出素淡信封。

嘴角不覺掛著一絲笑意,用指頭輕輕抹過信封邊口,蠟封消融無形。

取出摺疊整齊的信箋展開,是一幅淡雅幾近無色的水墨小品寫意畫。

雲秋禾採用的是薄如蟬翼半透明狀「絲雲宣紙」,其做工考究複雜,極為名貴,難怪信封輕飄飄的顯得很單薄,取出一張普通白色宣紙墊在畫紙下方,畫面立刻清晰顯出。

遠處是隱約山城,漫天飛絮如雪,一名女子背影在城外水邊梅子林獨行。

天空煙雲如愁,使得整個畫面透著淡淡的傷感情愫。

左上寫著一行飄逸題跋:「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張聞風目露柔情,用手輕撫紙面,似要拂去畫面上大片空白的幽愁,這是一首在大安朝流傳頗廣的《青玉案》古情詞,是下闋最後兩句,前面預設的才是雲秋禾的言外之意。

「試問閒愁都幾許?」

合起來直白釋意,便是「要問我的憂愁有多深多長?就像煙雨一川青草,像隨風飄轉的柳絮,梅子黃時的雨水,那般無邊無際。

那個大大咧咧女子感情流露,細膩如水似霧,讓男子心波不平。

鋪上畫紙,擺上筆墨工具,張聞風畫了一幅「千秋紅葉山居圖」小品,畫面硃紅如火,秋意盎然,在左上題寫《青玉案》上闋最後兩句,「月臺花榭,瑣窗朱戶。只有秋知處。」

他將原詞中的「春」改為了「秋」字。

前面預設的那句是「錦瑟華年誰與度?」

將兩幅小品畫放一處,觀看許久,張聞風又動手製作一個信封,將他回覆的畫紙折起來塞進去,鼓鼓囊囊顯得很厚實,用蠟封住邊口,正面工整寫著「雲秋禾啟」。

很善!

次日請來何廣君喝茶。

張聞風將白淨信封拿出來,看著笑得不見眼睛的何大劍修,先問道:「何老兄,你打算在浩瀚大陸游歷多長時日?我還有事需走一趟天乾大陸,或許三兩年返回去。」

何廣君一把搶過對面要遞不遞的大信封,看得他急人,捏著厚實過份的信封,心中暗道這貌似正經的道士,還不知在裡面寫了幾籮筐肉麻的情話,這麼厚?

他義不容辭笑道:「為了替你送信,我最多耽擱一年。」

將信封收進納物空間,落袋為安。

何廣君開始敲竹槓道:「哎呀,勞苦命啊,來回二十萬裡奔波,老何鞋子都要跑爛幾雙。」

按大安朝南方的習俗,事成之後,給媒人買新鞋做謝禮是應有之意。

張聞風無奈搖頭,這廝怎麼是這幅德行?

摸出一個他昨晚準備的玉瓶,遞給何廣君,道:「你前次去樹山,想必是想要與連樹灝換一些凝木玄液入藥,為將來晉級五階做準備?我手頭有些千年份的凝木玄液,送你當跑腿費,別嫌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