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還有一會,與我走走說說話。」

張觀主招呼一聲,往右邊走廊走去,道:「聽說你不專心課業,敷衍每天的功課,拉幫結派,打群架欺負同窗,還在同窗寢房門前拉屎,塗抹同窗考卷,劣跡斑斑,令人髮指啊。」

狗娃差點一頭栽倒地上,完蛋了,觀主什麼都知道,他這次死定了。

觀主身具仙法神通,他做過什麼壞事都能算到。

連他剛剛塗抹考卷都一清二楚,死定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所以在我們面前,莫要耍你的那點小聰明,否則遲早有一天會害了自己,自食其果。」

張聞風頭也沒回,緩步前行,自顧自告戒著。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古話一點都沒說錯。

走出一截後,朝後面停在當地臉色煞白的小傢伙招手,道:「我曾經說過,允許你在仙靈觀待三年,不會提前將你趕出山門,你大可放心。」

心死如喪的狗娃幽幽一口氣又活過來,狗腿子一樣小跑上前,抹著額頭上嚇出來的冷汗嘿嘿訕笑:「狗娃知道錯了,多謝觀主大人有大量饒過狗娃這一回,下次再也不敢犯蠢。」

在別人面前他半句不會透露自己以前叫狗娃,但是在觀主跟前,他反而覺得以叫「狗娃」為榮,很顯親近,純屬他的本能小心思作祟。

「知錯便改,可不是口頭說說,而是要拿出實際行動。明日上午大課之時,你去臺上認錯,當著所有同窗和授課道長的面,向你欺負過的同窗,拉過屎噁心過的五個同窗,還有今日塗壞卷子的葉為隱,認一個錯。」

張聞風說得理所當然,不給小傢伙刻骨銘心的教訓,不會長半點記性。

做惡者得用惡法磨,不能遷就輕輕放過。

狗娃額頭上的汗水更多了,又急又怕,叫道:「觀主,我給他們私底下認錯好不好?」

在海島鄉下時候,他記恨經常欺負他的二賴子、吳麻子,半夜時候,給他們家院門抹大糞,刨他們家的莊稼,屬於見不得光的報復,反正沒抓到打死也不承認。

一旦認下了,那村裡有點什麼壞事都賴到他頭上,還如何混?

「敢作敢當,才是英雄好漢。你不是經常和你那些小弟吹噓你的英雄氣概,那麼從這次做起,拿出你的氣魄來,別叫人瞧扁了。」

張聞風微笑著鼓勵道。

狗娃暗道,他這次會被人打扁去,今後只怕徹底沒人和他玩了。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觀主太狠了,要扯去他的臉皮讓所有學徒唾棄,授課道長又會怎麼看他?

張聞風笑著往前走,道:「你別怪我心狠,是你自己做錯事,就得承擔起你的懲罰,你一錯再錯,三錯

四錯,換一個學徒早開除幾回了。」

聽得驚悚的「開除」二字,狗娃一個激靈醒神,和小命相比臉皮面子算個屁啊,餓肚子的苦難記憶如洪水猛獸,他趕緊點頭如搗蒜:「是,狗娃聽從觀主處罰,明日上臺認錯道歉。」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你吸取教訓,下次莫要再犯!」

「弟子不敢了。」

「從明天開始,除了完成學業功課以外,每日下午你去菜地裡和麥田幹活,胡羌兒會監督你,既然吃得太飽,上躥下跳搗亂,那就多幹些農活雜事,知道食物粒粒皆辛苦。」

張觀主擺擺手走了。

留下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幾個嘴巴子的狗娃在走廊躬身應「是,弟子遵命」,他明白自己離被趕出山門只有一步之遙。

什麼拉攏小弟,會不會被得罪狠了的同窗報復,他已經不去多想。

現在急迫的是要保住手中飯碗,不要真等趕出去才後悔。

張聞風走進茶舍,山長給倒了一盞茶水,搖頭嘆息道:「小小年紀,一身的歪門邪道,歎為觀止,要不是觀主你要留著他,落我手中直接開革,並報備道錄分院永不錄用。這麼多學徒,哪裡容他帶壞風氣,更沒有精力一個個去管教。」

「再給他一次機會,多看著點,若還是陰奉陽違,明知故犯,心性不堪造就,便開革了送走,永絕後患。」

「聽觀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