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天帶著小泥兒兩人外出玩耍、喝酒、聽戲,書州城學宮分院的書丞朱大人安排了好些人手,幫他攔下許多在街上要找他切磋學問的儒生。

書丞傳訊與他說了,一應花銷最後都給報賬,務必要招待好兩位貴客。

小泥兒笑嘻嘻傳音:“誰叫你盜用觀主的學問?你這叫沽名釣譽,自作自受。”

榮書之用空著的右手給了胳膊往外拐的小傢伙一個腦錛兒,彈得小泥兒揉著額頭噘嘴,傳音道:“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盜’,是正大光明的‘借’,不用還的那種,小孩子家家亂說話,也不知向著點你山神爺,枉我那麼疼你。”

小泥兒眼珠一轉,煽風點火傳音道:“觀主也疼我,比我家那個不省心的娘娘更疼我,和山神爺您比,不相上下,我分不出誰更好點。”

榮書之才不上她當,往邊上的酒樓走去,道:“這樓裡有一道特色菜餚,你們一定得嚐嚐,那滋味鮮美得很,口齒留香,說起來就流口水。”

小泥兒好奇問道:“什麼菜?”

“紅燒金鱗鯉魚。”

榮書之促狹笑道,抓著小傢伙要甩開他的手,往裡面拽。

閭子進一口酒水差點嗆到喉嚨,請鯉魚精吃紅燒鯉魚,虧山神爺想得出來,太損了。

小泥兒掰著門框不肯進門,好久沒有與山神爺一起胡鬧,久遠的回憶,太好玩了,她越發起勁叫嚷:“我不吃鯉魚,就不吃!不吃!”

看得遠處飛來的書丞朱實夫一頭瀑布汗,恨不得掉頭就走,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他前些天收到祭酒大人的飛劍傳訊,已經知道住進墨香巷那處老宅子的兩位貴客身份,都是仙靈觀的四階高手,非人族修士,別看那個小丫頭粉粉可愛,可是貨真價實的四階鯉魚精,手底下的實力毫不含糊。

榮書之與仙靈觀的張觀主交好,也不能這般招待,哪有請鯉魚精吃紅燒鯉魚的道理?惹得小丫頭髮了野性子,一口把少年儒生吞吃,找誰說理去?

朱實夫想著正事要緊,叫道:“書之,休得胡鬧,還不放手。”

榮書之放開小泥兒,一本正經朝書丞大人行禮,他再世為人,修行路上的點點滴滴,珍惜著用體驗的心態對待,不倨傲,不急躁,慢慢行。

朱實夫拱手賠禮,趕緊說正事兒,傳音道:“兩位前輩,朱某剛剛接到傳訊,有兩名海外四階賊修逃過零星島修士的圍追堵截,繞過海州城往南邊的定波城方向去了,還請兩位前輩伸以援手……”

小泥兒跳了起來,打斷叫道:“那還等什麼,走啊。”

她眼珠子發亮,正愁送什麼禮物給娘娘做賀禮,這不現成的送上門來了,她打劫海外賊修嚐到了甜頭,哪裡肯放過如此好的機會?

閭子進趕緊丟給朱實夫一枚飛劍,上面有他的氣息印記,追趕往上空飛去的小泥兒,道:“朱先生有甚麼後續訊息,儘管與我們傳訊,切不可走了賊子。”

他對於有學問喝得墨水多的修士比較尊敬,不論是道修還是儒修。

朱實夫接住飛劍,掐訣放開上空的陣法限制,突然想起什麼叫道:“堪輿圖還沒給……”

“不用,我們記得各城池方位。”

閭子進回道,當初他和小泥兒都仔細研究過大應和大奕各州的堪輿圖,他們記性好,基本上是過目不忘,他化作一匹神駿黑驢,馱起小泥兒往東南飛奔,眨眼間便消失天邊,速度奇快無比。

“兩位前輩真是熱心腸,滿身俠義正氣,急人之所急,我輩楷模啊。”

朱實夫看著這一幕感嘆不已。

先前接到傳訊,嚇了他一跳,海外賊修在東大陸吃了敗仗,不到兩年時間,怎麼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敢前來襲擾?

大應現今只有兩名四階儒修鎮守,缺少高手,青黃不繼時候,幸虧有兩名仙靈觀四階修士在書州城做客,二話不說便主動幫拳,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要不然等其他高手從別處趕來,損失又大了。

榮書之對於小泥兒的小財迷性子太瞭解了,五百多年過去,稟性難移。

當然對他來說又是一樁實惠落頭上,多多益善,他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