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就看到一個六七歲相貌清秀的青衣小道童等在了道觀的大門口。

“三位善信可是顧府的?”小道童笑眯眯地朝三兄妹迎了上來,行了一個道家的拱手禮。

他面板白皙,道士髻梳得整整齊齊,整個人瞧著乾淨整潔,讓人看著就心生好感。

“正是。”顧淵也回了個拱手禮,客氣地回道,“勞小道長久候了。”

“哪裡哪裡。”小道童露出親和的笑容,說話行事有幾分小大人的感覺,“三位善信這邊走,今天的法事在三清殿舉行。”

道觀內,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香菸味,往來香客大都在道童的陪同下,有說有笑。

顧燕飛隨口與那小道童攀談:“今天觀內除了我家的道場,可還有什麼齋蘸法事?我瞧著這一大早香客似乎不少。”

小道童笑呵呵地說道:“最近觀主在觀內,時常開壇講道,信眾便都來聽觀主講道。”

無量觀的觀主玄誠真人自幼拜於天罡真人的門下,得其真傳,後來成了無量觀的第二任觀主,在這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玄誠真人是個閒雲野鶴之人,每年有大半時間都在外遊歷或者閉關修煉,很多人都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顧雲真滿面肅容地說道:“聽聞玄誠真人道法高深,可惜我還不曾一睹真容。”

小道童一臉與有榮焉地挺了挺胸,那驕傲的小表情似在說,那是!

“三清殿到了。”小道童抬手指向了正前方的前殿。

三清殿外兩側都種著遮天蔽日、鬱鬱蔥蔥的大樹,比那單簷歇山式紅瓦屋頂還要高的樹冠遮蔽了旭日,讓周圍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不少。

雕欄畫棟、飛簷翹角的三清殿赫然屹立在這密密匝匝的綠蔭之中,周圍的氣氛陡然間變得莊重肅穆起來。

幾個主持今日法事的道士迎了上來,紛紛與顧家人行禮。

沒一會兒,就見三清殿內七八名道士身著繡有金絲銀線的法衣,手持各種的法器,吟唱著莊嚴的曲調,在在壇場裡悠然起舞,氣氛肅穆。

唸經誦咒,朗讀祭文,焚香化紙。

一連串的儀式結束後,已經是三個時辰後了,顧家三兄妹飢腸轆轆地走出了三清殿。

顧淵看著兩個妹妹餓得蔫蔫的,有些心疼,正想問她們是不是用些齋飯再走,就聽身邊的小道童驚喜地喊了一聲:“觀主。”

兄妹三人順著小道童的視線朝前方望去,不遠處的一棵菩提樹下,站著一箇中等身量、身穿一襲普通藍色大褂的老道。

他瞧著年逾古稀,滿頭霜白色的銀絲,但面容清癯,神采奕奕,一派仙風道骨,應了之前顧雲真說的那句“鶴髮童顏”。

陽光穿過一棵棵高大的樹木灑落庭院,也灑落在了老道的身上,那霜白的頭髮反射出金色的光暈,彷彿神話中那些天尊老祖背後的光圈似的。

他只是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既超然出塵的感覺。

小道童笑眯眯地介紹了一句:“三位善信,這是我們觀主玄誠真人。”

“顧公子,還有兩位女善信有禮了。”玄誠真人對著兄妹三人露出和善的笑容,拂了下手裡銀白的拂塵。

“觀主。”顧淵從容不迫地回了一禮,態度不冷不熱,卻也不曾失禮。

玄誠真人含笑的目光落在了站在中間的顧燕飛身上,神情溫和地打量著她,“這位是顧二姑娘吧?”

這句話一出口,附近幾個路過的道士都駐足,聞聲看來,看著顧燕飛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好奇,幾分審視,甚至也有人藏著一絲不快的敵意。

因為上清的事,“顧二姑娘”這個名字在道門中如今也是人人皆知了,上清雖然是自作自受,但觀中多少也有人因為這件事壞了無量觀的名聲而遷怒顧二姑娘。

連那小道童都驚訝地捂住了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