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晚了(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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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過去了,想起太祖皇帝的音容,皇帝猶覺得心口激盪不已,眼角微微發紅。
“父皇,”又過了一會兒,楚翊清潤的聲音在寂靜的東暖閣內悠悠響起,“世人都傳說,太祖在駕崩前燒了手札。”
皇帝深吸了幾口氣,定了定神,激盪起伏的心緒平復了些許,才沙啞著聲音道:“太祖駕崩前寫了好幾本手札,大部分都被他撕了燒了,只留下了最後一本。那一本寫完後不久,太祖就駕鶴西去……”
“而手札也不見了。”
“太祖皇帝的棺槨還沒有入皇陵前,先帝就把整個皇宮都翻來覆去地找過好幾變,掘地三尺,都一無所獲。”
“哎,先帝一直懷疑是鳳陽姑母拿走了手札。”
說到這裡,皇帝揉了揉眉心,覺得一陣深深的疲憊感湧了上來。
看出了皇帝的疲憊,楚翊起身走到了皇帝的身邊,低聲道:“父皇,您該午睡了。”
皇帝已是知天命之年,這些年龍體一直不算好,三五天一場小病,這幾個月還是因為楚翊回國,人逢喜事精神爽,瞧著精神又好了些。
對上兒子關切的眼神,皇帝不由笑了,二話不說地拍了拍兒子的手,釋然地笑道:“好好,朕去歇著。”
皇帝一副甩手掌櫃、萬事不管的架勢,讓趙讓給他捧好那副《桃花圖》,就施施然地走了。
皇帝才剛走,楚翊就吩咐小拾道:“你去把何烈叫來。”
半盞茶後,錦衣衛指揮使何烈就應命而來,抱拳行了禮。
“吉安侯是怎麼回事?”楚翊語聲淡淡地問道,俊雅的面龐上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令人看不出喜怒。
何烈一臉肅容地維持著抱拳的姿勢。
自打楚翊接手錦衣衛後,錦衣衛才算是真正地成了帝王的耳目,對於京中最近發生的這些大事,他們知道得一清二楚。
何烈簡明扼要地答道:“吉安侯後悔了,三天前去了衛國公府求原諒,還給了自己一匕首……”
“吉安侯那一下捅得不算深,但頭一個大夫沒處理好傷口,令外邪入體,傷口紅腫、糜爛,以致高燒不退,差點往鬼門關走了一回。”
“那日是萬草堂的萬大夫主動找上侯府去的,吉安侯太夫人死馬當作活馬醫地試了試。”
“敷了藥後,吉安侯到了半夜就退了燒,天亮就醒了。”
“現在他傷口雖沒痊癒,但也大好了,差不多能下榻了。”
楚翊右手的指節在書案上漫不經心地叩動著,另一手的手指偶爾輕輕劃過那個青色的小瓷罐,眼睫半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似乎在聽,又似乎對何烈所稟不甚在意。
何烈稟完後,屋內陷入一陣沉寂。
何烈靜靜地看著楚翊,等著他的吩咐。
見他久久不語,何烈便搜查刮肚地想了想,倒是想到了另一件看似不相關又似相關的事,就順嘴又稟了一句:“殿下,兵部何主事也買了幾罐青黴散回去。”
“哦?”
楚翊只是說了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何烈就明白了他的心意,識趣地接著往下說:“前些天,神樞營一隊人馬從兗州剿匪歸來,營中有個校尉以及幾個士兵受傷後就發起了高燒,軍醫那邊用了各種湯藥都無濟於事,傷者一直高燒不退,兵部那邊應該是為了他們去買的青黴散。”
楚翊看著那小瓷罐中的白色藥粉,薄唇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眸光幽深。
青黴素?青黴散?
他從不相信這世上會有這樣的巧合。
如同何烈所說,兵部那邊確實是為此才令人去買的藥,這藥當天就用在了那幾個傷患身上。
在短短兩三天的時間裡,所有的傷患全都退燒了。
他們受的傷本就不重,這些軍中的將士既年輕又底子好,在退了燒後,沒幾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兵部尚書武仲德對此事十分重視,立刻向皇帝稟明瞭事情的原委,並由太醫院的幾名軍醫聯名呈上了這幾名傷患的傷情以及用藥記錄等等。
為了這件事,就連鳳陽大長公主也被驚動了。
聽聞太祖寫在手札上的青黴素居然現世,鳳陽忍不住去了一趟傳聞中的萬草堂。
不過十來天,萬草堂在京城中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便是偶然經過的路人都會好奇地看上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