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真姐姐,燕飛姐姐,你們看,這上面的繡花是針宮局最好的繡娘繡的,上面的芙蓉花是皇兄親手畫的圖案,是不是很漂亮?”

“還有你看這羅帕,是雙面繡,一面繡著鸚鵡,一面繡著貓。”

“……”

安樂與顧雲真相談甚歡,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直到大宮女在一旁乾咳了兩聲,提醒她時間差不多了。

安樂又連忙去看懷錶上的時間,心急慌忙地催促顧燕飛去換衣。

今天是父皇與皇兄第一次讓她辦這麼重要的大事,她可不能辦砸了。

宮女們推搡著顧燕飛去了屏風後,給她穿衣。

安樂又使喚大宮女去隔壁的清輝殿看看情況,清輝殿與她們所在的清漣閣只間隔了一座小小的石橋,就在石橋的東側。

此刻清輝殿內,一片人頭攢動,衣香鬢影,珠光寶氣。

那些衣著光鮮亮麗的夫人姑娘們已經在殿內落座,眾人大多相熟,談笑風生地聊著家常,說衣裳首飾,說哪家添了丁,說哪家與哪家要聯姻,一不小心就說起路家與華家差點結親的事,於是,不少古怪的目光就往常安伯府的女眷那邊瞟。

常安伯夫人與路二夫人都覺得臉上熱辣辣的,有些尷尬。

路二夫人也想過今天不來的,可宮裡的帖子送到了常安伯府,這是國之盛事,伯府自然不能缺席。

路二夫人裝模作樣地喝了口茶,壓低聲音對常安伯夫人道:“大嫂,今天的席宴是不是有點早?”

往年,他們抵達天和園後,會自己在園中先行遊玩,可以跑馬,打馬球,捶丸,蹴鞠,遊湖等等,宮宴會在下午未時開始。

但今年不太一樣,今天他們一到這裡,女眷們就被帶來了這處清輝殿。

常安伯夫人看了看外面的日頭,點頭道:“是啊,這才巳初呢。”

現在這個時辰距離開宴的時間還早呢。

常安伯夫人正要收回視線,就見有內侍又領著別的女眷往這邊來了,正是衛國公夫人與衛國公世子夫人。

衛國公府在朝中地位崇高,便有不少女眷起身去與衛國公夫人婆媳倆行禮、寒暄,其中也包括常安伯夫人妯娌倆。

眾人說說笑笑,其樂融融,殿內的氣氛一下子又熱鬧了不少。

待衛國公夫人婆媳倆坐下後,常安伯夫人悄悄地去問衛國公夫人:“待會兒的宮宴是由大公主主持嗎?”

常安伯夫人蓄意把聲音壓低了幾分,但周圍的好幾個女眷也聽到了,好奇地豎起了耳朵聽著。

按例,國慶這天的宮宴是由皇后主持,可今上的皇后早逝,袁太后今天又沒來天和園,所以剩下可能的人選也唯有大公主了。

殿內的不少女眷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

不僅是常安伯夫人,其他女眷大都也是這麼想的,猜測是不是因為大公主第一次主持宮宴,又沒有皇后教導,所以安排得有些亂,時間還沒到,就讓她們提前等在了這裡。

想歸想,猜歸猜,女眷們也都是點到為止,沒有說太多,畢竟涉及皇家。

“不是。”

不想,衛國公夫人搖了搖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她沒放低聲音,其他女眷也聞聲望了過來,臉上都寫著錯愕的神情:不是由大公主主持,那還會有誰?

衛國公夫人接著道:“待會兒不是宮宴,是顧二姑娘的及笄禮。”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清晰地響徹整個殿宇。

全場一片寂靜。

所有人目瞪口呆,都像是啞巴似的,甚至有人脫手掉了手裡的團扇。

這個訊息實在是出人意料,在天和園為一個臣女舉行及笄禮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最初的震驚很快過去,眾人在細思之後神情更復雜了。

哪怕剛剛衛國公夫人沒說,誰也都知道,肯定不會是顧家這麼大膽來這裡辦笄禮,毫無疑問地,這是皇帝的意思。

不遠處,一個四十來歲的夫人湊過去與另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夫人耳語:“蕭老夫人,聽說,大皇子曾經當眾求皇上賜婚,難道是真的?”

這位蕭老夫人正是蕭首輔的夫人。

那晚,大皇子當眾在南書房外求皇帝賜婚時,蕭首輔也在宮裡,因此蕭老夫人自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