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二話不說地應下了,又好聲好氣地把族人們都送走了。

至於問與不問,反正旁人也不知道。

顧淵把族人們送走後,就趕緊當差去了。他如今調去了金吾衛,差事也不輕鬆,幾乎兩三天才能回府一趟。

國慶的前一天,府裡熱鬧得很,顧雲真訂的衣裳和首飾源源不斷地送進府裡。

顧雲真與顧燕飛姐妹倆做主,還給府裡的下人們額外多發了半個月的薪俸,又多加了一身春裳。

這可是往年沒有過的恩賞,為此,府裡的家丁、僕婦們全都感恩戴德,府內上下半點沒因為二房被抓去詔獄的事產生什麼陰影,全都美滋滋地盼著國慶那日早些來臨。

顧燕飛也是同樣盼著。

國慶當天,顧燕飛難得起了個大早,卯時過半就精神抖擻地起來了,在卷碧的服侍下,穿上一身簇新的青蓮色翻領胡服,梳了一個雙鬟髻。

她不喜戴累贅的金飾珠花,就只戴了楚翊送的那支並蹄蓮玉簪,鬢角點綴兩朵丁香色的絹花,惟妙惟肖得好似鮮花般。

顧燕飛自認自己已經起得很早了,不過,還是比顧雲真慢了一步。

當她來到外儀門時,顧雲真已經上了馬車,正眉開眼笑地透過馬車的視窗對著她招手。

“大姐姐。”顧燕飛一腳踩上了馬凳,打算上馬車,恰在這時,一個矮胖的婆子氣喘吁吁地朝這邊跑了過來,神采飛揚地稟道:“二姑娘,大皇子殿下來了。”

婆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兒,頗有幾分與有榮焉的喜氣。

顧燕飛不知道楚翊會來,不由一愣,抬眼望去,只見大門外,穿了一件月白翻領胡服的俊美青年騎著一匹白馬出現在了那裡,整個人沐浴在旭日燦爛的光輝下,衣袍被晨風吹得微動,俊美得宛如天人。

青年翻身下了馬,跨過高高的門檻,不疾不徐地朝她走了過來。

顧雲真抿唇一笑,笑盈盈地說道:“二妹妹,去吧。”

顧燕飛絲毫不扭捏,踩著輕盈的小碎步朝楚翊小跑過去。

“你怎麼來了?”

很尋常的一句問話,卻帶著連她自己也沒察覺的撒嬌之意,尾音微揚。

當她腳步輕快地朝他走來時,額前的劉海一顫一顫,綢緞般的烏髮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灩光。

楚翊眉眼含笑地看著她,猶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光彩四溢,比旭日更璀璨動人。

他一派坦然地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是來接你啊。”

顧燕飛嫣然一笑,雙眸愉悅地彎成了月牙的形狀。

“那……”她原本是打算與顧雲真一起乘坐馬車前往天和園的,又臨時改了主意,“我陪伱騎馬?”

“好。”楚翊淺淺一笑,“待會兒,我帶你去玩。”

說騎馬就騎馬,不一會兒,顧燕飛就騎著她那匹汗血寶馬從顧府出發了,與楚翊並肩而行,顧雲真則坐在後方的馬車裡。

他們這支車隊並不醒目,加上護衛楚翊的十來名鑾儀衛侍衛,也不超過二十人,一路上並沒有引來太多的注意力。

一行車馬在京城的街道上飛馳,等到了西城門附近,街道上的車馬就變得越來越密集。

西城門是從京城到天和園的必經之道,因此各府的車馬都是從這裡通行的,一輛輛馬車華麗雅緻,一匹匹駿馬高大矯健,吸引了許多路人的目光。

這些車馬如江河入海似的聚集在西城外,與皇帝的儀仗會合,簇擁著龍輦一路往西,朝著天和園方向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這偌大的車隊跑出了萬馬奔騰、氣勢如虹的架勢。

今日隨駕的公子姑娘中也不乏勳貴武將門第的,不少英氣勃勃的姑娘也跟顧燕飛一樣選擇了騎馬出行。

韋嬌娘、路芩、樊慕雙等姑娘們也和顧燕飛一樣選擇了騎馬,眾人閒著無事就在那裡賽馬,比賽誰最先抵達天和園,可跑著跑著,韋嬌娘卻發現顧燕飛不見了。

不僅是顧燕飛不見人了,還有另一人也不見了。

“……被拐走了。”韋嬌娘輕輕地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