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顧簡注意到顧太夫人的不對勁,緊張地喊了一聲。

顧太夫人兩眼一翻,上半身脫力地往前倒去,耳邊只聽到顧簡憂心忡忡的聲音遙遙地鑽入耳中:“母親……”

顧太夫人的意識很快就被黑暗徹底吞噬,暈厥了過去。

之後,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周圍是一片無邊無垠的的黑暗,冰冷無情……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在一輛馬車裡,馬車微微搖晃,車廂外單調的馬蹄聲與車軲轆聲傳入耳中。

顧太夫人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就彷彿剛才的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母親,您醒了!”顧簡見顧太夫人醒了,激動地喊了起來,“您覺得怎麼樣?”

顧太夫人充耳不聞,渾渾噩噩的眼神猶有幾分飄忽迷離,在心裡告訴自己:

對,這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等回了侯府,這場噩夢自然就醒了……

這時,馬車穩穩地停了下來,車廂稍微地搖晃了一下,馬車外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尖利不快地斥道:“放肆!”

“你們在幹什麼?!這裡可是定遠侯府,可容不得你們胡來……”接著,是一個少年怒氣衝衝的聲音。

“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兩位還是不要讓在下難做,免不不小心衝撞了。”另一個陌生冷漠的男音中難掩威脅之意。

外面的車伕驚疑不定地喊道:“侯爺!”

顧簡趕緊挑簾往窗外看去,侯府所在的遠安街赫然進入眼簾,侯府已經到了。

可是……

顧簡不由瞪大了眼,雙眼幾乎瞪到了極致,再一次遭受了重擊。

定遠侯府的大門口那麼熟悉,而此刻又是如此陌生,變得面目全非,一地雞毛。

大門上方那道寫著“定遠侯府”四個大字的匾額已經被取了下來,那釘有縱七路、橫五路共三十五枚門釘的朱漆大門也被人卸下了。

旁邊,有幾個身著銅盔鐵甲的禁軍把兩尊鎮宅的狻猊石獸往一輛馬車上抬,侯夫人王氏與顧瀟母子倆正與兩名禁軍對峙。

母子倆氣急敗壞,那些禁軍將士神情冷漠。

侯府外的遠安街上,還聚集著一些經過的路人,這些路人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好奇地對著侯府的方向指指點點。

那些看好戲的目光讓王氏如芒在背,覺得他們侯府被人看了笑話。

“侯爺!”王氏看到了侯府的馬車,也看到了從馬車裡匆匆地走下來的顧簡,眼睛一亮,彷彿見了救星似的。

王氏急急地往顧簡方向快步走去,一手捏著帕子,一手憤憤地指著那幾個禁軍告狀道:“侯爺,你看他們,竟然敢把我們侯府的牌匾和大門都拆了!”

一盞茶前,下人們膽戰心驚地來報說,禁軍來了,要強拆侯府的匾額,王氏就帶著顧瀟匆匆趕來了,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可這些禁軍根本不理會他們的阻攔,簡直就跟強盜似的,把侯府弄得一塌糊塗。

王氏越說越氣,憤憤道:“侯爺,這件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的話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慢了一拍的王氏此時才發現顧簡看著有些不對勁,他瞧著失魂落魄的樣子,像是遭受了什麼打擊。

想著顧簡是進宮去接顧太夫人的,王氏翹首往他身後的馬車望去,問了一句:“侯爺,母親呢?”

這兩個字對此刻的顧簡而言,就是刀子。

若非母親一時意氣對著顧淵撒氣,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