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卿”不僅僅是夏侯卿的名字,也是一種敬稱,暗示著他出生尊貴。

顧燕飛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那……”

夏侯卿怎麼會從大景去了大江以南的越國,並且還坐到了堂堂天圜司尊主的位置上,在大越權傾朝野,覆雨翻雲。

真是太奇怪了。

“篤篤。”

雅座的門被人從外面規律地敲響。

貓聽到了動靜,輕快地躥到了門後,乖巧又好奇地蹲好。

“進來。”楚翊淡淡道。

門被推開,小拾出現在雅座門口的走廊上,目不斜視地走了進來,對著桌上、地上的狼藉視而不見。

顧燕飛看也沒看小拾,依然直勾勾地盯著楚翊。

他還沒說夏侯卿和庾家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恨。

照理說,無論是夏侯卿的父親魏衡,還是夏侯卿自己,身份都見不得光,幸虧有庾家幫扶才能倖存,才能長大。

像庾家這樣的世家,對子弟的培養中最重要的就是忠誠,潛移默化地教導他們忠於家族,一切以家族的利益至上。

庾家既然要圖這天下,那好歹也要讓夏侯卿對庾家忠心不二,讓夏侯卿對庾家感恩戴德才對。

可是,夏侯卿卻對庾家恨之入骨,恨不得滅了庾家十族,讓整個庾家灰飛煙滅,遺臭萬年。

所以,庾家到底對他做過什麼?

顧燕飛盯著楚翊,楚翊也盯著她。

彼此的瞳孔中,清清楚楚地映著對方的臉。

楚翊一側的耳垂又泛起了一抹淺淡的粉色,隱藏在幾縷髮絲後,就聽小拾那粗噶的公鴨嗓煞風景地響起:

“公子,連御史剛剛在乾清宮撞柱自殺。”

小拾也知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皇上已經宣了太醫,太醫說,連御史的傷勢太重,快死了。”

自上午庾思問斬的告示貼出去後,就有好些人陸續進宮求見皇帝,皇帝一如即往地不見,誰知,連御史突然就撞了柱。

靜了幾息後,楚翊終於轉頭施捨了小拾一個眼神,同時放下了手裡的酒杯。

他俊美的面龐上顯得很平靜,連眼角眉梢都不曾動一下。

“你……”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道,又同時閉上了嘴。

只一個短暫的停頓,楚翊就接著道:“你要跟我一起回宮嗎?”

楚翊含笑看著顧燕飛,溫柔的目光纏綿如絲。

小拾敏銳地注意到主子說的是“回”,忍不住悄悄地瞟了他一眼。

“去救人?”顧燕飛喝完了杯中剩下的梨花白,滿足地舔了舔唇。

楚翊搖搖頭,優美的眼尾翹起,“安樂惦記著你去玩。”

日光下,白衣青年發如烏墨,挺拔的眉峰如遠山般迤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