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直耐心地等待著。

等著上清啟陣,唯有這樣,她才能毫髮無傷地為大哥去掉這個“印記”。

不得不說,庾家還是超出了顧燕飛的想象,她原以為庾家是找到了什麼有靈力的東西啟陣,沒想到他們竟然歹毒的用孩童的心頭血。

顧淵垂首看了看自己的左胸口,道:“我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其他下人都被打發了,水閣內,只留了卷碧伺候。

給眾人上茶的卷碧聽得是汗毛倒豎,手一抖,手上端的茶盅差點沒打滑。

顧燕飛眼明手快地順手扶了那茶盅一把,淡淡道:“當然不會有感覺。”

這才是這種陣法的邪性所在。

被借運之人在無知無覺中被烙下了印記,被奪走了氣運,最後在無盡的絕望中一點點地悽慘至死。

顧燕飛把那盅剛上的茶遞給了顧淵,用一種安撫的口吻說道:“現在沒事了。”

聚靈借運陣已破,烙在顧淵心口的那個“印記”自然而然會消除。

顧淵不由鬆了一口氣,接了妹妹遞來的茶盅。

要是他真被人奪了氣運,怕是會成為妹妹的負擔。

卷碧飛快地給來客都上了茶,水閣內,茶香嫋嫋。

顧燕飛一向不拘著,落落大方地在一旁坐下了,很自然地看向與她隔著一個茶几的楚翊問道:“事情都解決了?”

楚翊淺笑著點頭,眉目溫潤,閒話家常般與她說了一些後續:

比如,皇帝從昨天到現在已經收了幾十本摺子壓在御案上,其中也不乏彈劾楚翊的摺子;

比如,御書房前跪了七八個御使,有的求嚴懲袁家,有的則在質疑皇帝不經三司,定罪草率,有違律法;

比如,目前那些世家內部分了兩派,正為了保庾家,還是保馮家,吵作一團,互不相讓。

“等等!”顧燕飛好奇地打斷了楚翊,“馮家?”

犯事的不是庾家,怎麼又扯上了一個馮家?

她昨天離開承天門後,莫非後面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顧燕飛目光灼灼地看著楚翊,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直接寫在了臉上。

楚翊低低一笑:“京兆尹馮赫當眾行刺,意圖謀反。”

“行刺?”顧燕飛確信了,她果然是錯過了一場大戲,“行刺誰?”

“我。”楚翊道。

“你?”顧燕飛把臉朝他湊近了一些,一手託著下巴。

從他的氣色看,實在不像是受了傷的呀。

顧燕飛忽然就想到了丹陽城外的馬車裡楚翊對著衙差裝病的樣子,愉快地笑了出來,越笑越歡快。

楚翊試了試茶盅的溫度,才遞給她,顧燕飛很順手地接了過來,喝了口恰好入口的茶水,又問道:“後來呢?”

“世家這鐵桶算是撬開了。”楚翊勾了勾唇,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眼神平靜無波。

自太祖建國後,這些世家一向抱團,聯合對抗太祖的打壓,可今天,這些高門世家終於出現了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