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真感激地微微一笑。

見他謹守禮節、言辭得體,顧雲真略有些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眼眸沉靜。

從昨天到現在,她一直在想這門婚事,想慕容雍,想未來的生活,夜深人靜時,輾轉難眠。

她一次次地告訴自己,女子終究是要出嫁的,只要對方人品尚可,她會做好一個妻子該盡的本分,對方能給她嫡妻該有的尊重就行了。

她一定可以把自己的日子過好!

走在前面的慕容慧也聽到了後面的聲音,回頭朝二人看了一眼,手裡的帕子絞了絞。

湖上,寒風陣陣。

湖畔,梅枝搖曳,“沙沙”作響,湖面上隨風泛起陣陣漣漪,淡淡的梅香若有似無地送入他們的口鼻,令人心曠神怡。

過了橋後,四人在林中的暖亭裡坐下,暖亭的地下埋了暖爐,四周又以屏風擋風,亭子裡溫暖如春。

慕容家的丫鬟們立刻給主子和客人們都奉茶、上點心。

慕容雍笑吟吟地提醒顧雲真解下斗篷,否則待會兒從暖亭出去,反而容易著涼。

顧雲真簡單謝過,從善如流地解下了斗篷。

看著這融洽的一幕,慕容慧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就差把“不快”直接寫在了臉上。

慕容慧喝了口茶,酸溜溜地說道:“顧大姑娘,我二哥對你可真體貼,他對我和下頭幾個妹妹可不這樣……”

自小大哥對他們幾個弟弟妹妹都冷淡,愛答不理的,今天卻對這個女人這麼好!

“慕容姑娘,”顧燕飛的目光投向了慕容慧,忽然說道,“我看令祖母病得不輕,怕是熬不到下一場冬雪了,不知她病了多久了?”

慕容慧的臉色沉了下去,心道:哪有人這麼說話的!這未免也不吉利了吧!

慕容慧沒好氣地冷哼了聲,陰陽怪氣地嘲諷道:“聽顧二姑娘這鐵口直斷的口氣,像是會醫術似的。”

“會啊。”顧燕飛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笑吟吟地看向了坐在慕容慧身旁的慕容雍,“慕容二公子應當知道。”

她一派坦然地笑著,黑白分明的瞳孔似山澗清泉,清澈見底,絲毫不避諱當天在天音閣救了衛國公的事。

她不會把別人當傻子,以為慕容雍靠得這麼近都認不出她來。

什麼意思?慕容慧愕然地看向了慕容雍。

迎上顧燕飛清亮的瞳孔,慕容雍手裡的茶盅微一停頓,語調沉沉地答道:“祖母病了快三個月了。”

“秋入冬時祖母染了風寒,就倒下了,家裡遍尋名醫,還是每況愈下……”

旁邊的慕容慧低垂著眼眸,手指緊緊地捏著茶盅,抿唇不語。

亭子外,寒風凜冽,呼呼地吹著屏風與梅林,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偶有幾片殘花敗葉被風從屏風的空隙吹進亭子裡。

氣氛略有幾分凝重。

“不對吧。”顧燕飛打斷了慕容雍後面的話,右手託著下巴,唇畔噙著一抹懶懶的訕笑,似譏非譏道,“她至少病了已經有三年了。”

方才顧燕飛靠近慕容老夫人時,便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子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