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再喝了,要是醉得不省人事,一醒來發現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他或許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所以,他要留著三分清醒。

邵羽搖搖晃晃進房間睡了,傅言收拾著桌子,慕定安看著她,眼眸微微泛紅。

傅言過來扶他,嘴裡嫌棄著:“喝成這幅鬼樣子,澡也洗不成,腳也洗不成,今晚還要睡在同一張床上,想想都燻人。”

手上一緊,慕定安抓住了她,他的眸底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意味,看得傅言心頭有些發慌。

“疼,慕定安,你放開我——”傅言感受到手上傳來的疼痛,皺起了眉頭。

慕定安手上稍微鬆了一些,可還是不肯放開。

傅言只好將就著扶起他,男人高大挺拔,身軀自然很沉,整個人像是要往她身上靠,她都快要站不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人扶到房間。

一聲悶響,慕定安倒在床上,握著她的手才緩緩鬆開,他閉上眼睛,像是一下子就睡過去了,可是面上卻帶著一種糾結複雜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這個樣子,傅言有點難過。

結合今天的種種反應,慕定安一定是有心事了,可是他們之間連互相交流的朋友都不是,她也問不出什麼來。

走出房間,滿院清輝,抬頭看天上,月兒正圓,今天是十三。

“哐哐哐——”又有人粗魯地拍門。

“秦言,開門。”

是汪家陳氏的聲音,她的身邊,似乎還有馮氏在說話。

傅言走過去開啟門,眼眸清冷,看著兩個人:“怎麼,傍晚的時候還沒有鬧夠嗎?”

“別打馬虎眼子,你知道我們來是做啥。”馮氏怨毒的眼神盯著傅言,這個死娘們下的毒,他們去鎮子上怕也不頂事,她神醫的名頭已經在村子裡頭傳開了,說是比鎮子上的大夫還要頂事。

“給他們兩個治,醫藥費多少。”陳氏不情不願地開口。

上次花了一兩銀子跟這個死丫頭買藥,家裡就變得拮据起來,每一頓都不太飽,這一次再大出血,還不知道日子咋過。

“嚴重一點的那個五百文,輕點的那個一百文。”

傅言隨口說,沒有上次要的那麼多,是因為汪順和萬氏已經痛一天了,痛的時間久一點,價格就少一點。

馮氏和陳氏對視一眼,這個價不算太高,但也不低了,開個藥就要大幾百文,這毒還是她下的,跟搶錢有什麼區別?

這麼多的錢,同樣也能影響一家子的生活了。

“能不能再少點?”陳氏問。

本來沒有對講價抱太大期望,誰知傅言開口:“當然,不要都可以。”

“不要?”

兩個人以為自己聽錯了,傅言這樣的人,可能不要嗎?

“不過我有個條件。”傅言說。

“什麼條件。”馮氏心想果然,這個傅言,不會輕易成全人。

“就是讓他們兩個整整痛上三天,我再給解毒,分文不收。”傅言但是想看看,汪家人對家人受苦,有沒有同理心。

陳氏眼睛一亮,馮氏卻在遲疑猶豫,萬氏她並不怎麼關心,可汪順是她親生的大孫子啊,這些孫子裡,她最疼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