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雲州城的這場戰爭徹底拉開序幕,巨大的雲梯抵達雲州城的城牆之下,數之不盡的契丹士卒手持彎刀悍不畏死的沿著雲梯朝著城牆上衝去。

守城的岐軍也不慣著,滾石、檑木、沸水、金汁、火油等等守城利器井然有序的投下,打得進攻的契丹軍慘叫陣陣,嚎叫連連。

但先登之功何其誘人,即便前方的同伴一個接一個落下雲梯,有的在慘叫,有的在哀嚎,有的直接摔得粉身碎骨,他們仍舊卯足了勁,悍不畏死的往上衝。

一時間,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這場攻守戰陷入了白熱化。

而契丹陣地內,世裡翎羽保持著大薩滿的威儀,不急不徐的返回屬於大薩滿的專屬獨立營帳。

「你們在這守著,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

吩咐跟隨的兩名白馬衛守住營帳入口,世裡翎羽走進營帳中。

「是!」

聽著身後兩名白馬衛的齊聲回應,世裡翎羽總算是鬆了口氣。

假扮大薩滿的壓力,真不是一般的大,一旦露出端倪,即便她武功高強,也會有人撲過來生撕了她的。

她便是出身於薩滿教,自是清楚薩滿教在契丹當中的超然地位,大薩滿的地位更是不亞於大汗,甚至在權威方面更甚大汗,是可以在權力上與大汗分庭抗禮的存在。

也就是現任大薩滿是大汗耶律阿保機的親生女兒耶律質舞,又是個不諳世事的武痴,否則大汗與應天皇后的處境不會那麼舒服的。

「翎羽,你似乎很累。」

營帳內突然響起一道和藹的女聲。

世裡翎羽一驚,警覺的朝著聲源方向看去,瞧見那道身影,連忙單膝跪地恭敬行禮道:「世裡翎羽參見應天皇后!」

「這裡沒有旁人,你不必多禮。」

述裡朵柔聲說道,聲音有別於以往威嚴與森冷,竟是有幾分柔和與慈愛。

「謝應天皇后!」

世裡翎羽起身,摘下了臉上的薩滿面具捧在手上,仍是一副恭敬的樣子立在那兒。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述裡朵笑著提醒,英武的眉眼也是隨著這一抹笑容溫和了許多,竟是不太像是先前的那個鐵血皇后了,更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母親在面對自己的孩子。

世裡翎羽一愣,旋即回道:「偽裝大薩滿的壓力太大,確實很累!」

這種累不是身體上的,是心理上的。

於她而言,在那祭臺上跳的不是祭祀舞蹈,而是每一個步伐,每一個動作都可能通向萬劫不復的地獄之舞。

即便祭祀舞蹈結束,她的神經也是無時無刻都在緊繃著。

直到進入營帳,這才放鬆了下來。

那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疲憊,使得她並沒有發覺述裡朵在營帳內。

正常情況下,以她的實力,很輕易便能察覺營帳內是否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