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霞光在漸漸的淡去,夕陽也從緋紅變成了淡淡的淺紅色,入眼處,殘陽脈脈,楊柳依依,遠山亦顯得格外蒼涼。

這是北境獨有的氣象,不可否認這很美。

但是,這裡也很苦!

女帝執筆,卻是久久無法著墨。

她想執筆畫山河,卻不想畫這樣的山河,這樣的山河太苦,苦到她也無法落筆了。

“哎~”

輕柔的音色長嘆一聲,女帝放下了畫筆,看向姜雲卿:“陪我走走吧!”

雖是一身男裝,但在姜雲卿面前卻是無需偽裝,無需刻意的去改變自己的音色,也無需刻意的去改變自己女性化的儀態舉止。

她不由想起了當初與姜雲卿開誠佈公那一刻的輕鬆,儘管現在知道了,當初自己豁出勇氣鑽入愛河,就是這傢伙處心積慮的結果。

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討厭不起來。

此前姜雲卿與她坦白的時候,她就在心裡問過自己,自己只要對這個男人升起那麼一絲一毫的厭惡,就把這個男人和蚩夢那個小賤人一起殺了。

只是,並沒有!

她有不滿,但卻是升不起半絲厭惡。

她也曾想過,不再見這個男人,但得知這個男人來到雲州之後,又是按耐不住的與之相見。

是的,其實從決定見這個男人開始,她便開始妥協。

即便她再如何色厲內荏,終究改變不了她不想失去這個男人的事實。

二人行至城樓,樓前擺著棋盤,對角分落黑白棋盒,相對而設兩蒲團。

“回想當初,我未與你坦白身份之前,你我還經常對弈,可自那之後,便再沒有過了,今日你我對弈一局可好?”

女帝看到了那棋盤,便與姜雲卿說道。

“怎麼?又想虐我了?我可從未贏過你。”

姜雲卿看了看那棋盤,又看了看女帝,不由想起了當初被女帝殺的片甲不留的慘狀。

“聽說你贏了袁天罡,我倒是要看看你之前是不是故意輸我的,快快過來!”

女帝拉著姜雲卿便來到棋盤前坐下,沒給姜雲卿逃避的機會。

當然,姜雲卿也沒有逃避的心思,畢竟他的水平也是今非昔比了。

不過,姜雲卿還是坐下謙虛的說道:“下了一個月,三百八十局,只勝了最後一局。”

“便是隻此一局,那你也終歸是贏過袁天罡!”

女帝輕輕笑著,讓人如沐春風卻又不失威儀,配合那一身歧王君服,便如是歧王了。

雖然她只是將歧王這個身份當作必須要擔當起來的重擔,但這麼多年下來,歧王身份所關聯的一切已然融入到了她自身當中。

她既是女帝,也是歧王!

“那哪裡是贏他,是他放海了,不是我能贏他,是他想讓我贏,就像他手中的棋子,想讓落哪,就落哪!”

姜雲卿右手食指與中指交錯捏起一枚黑子,朝著女帝晃了晃,這是他與女帝之間的小約定,執黑者先行。

女帝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一如往昔,你我借這棋局,說一說這天下如何?”

“好啊!”

姜雲卿點了點頭,女帝的這一身歧王君服,這棋盤,今日的這種種無不說明是女帝的早有準備。

既如此,他如何能拒絕?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