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數萬裡之外的化明和尚收束放在陳青山身上的神識,口唸佛號。

“阿彌陀佛”

自打當年青君轉世之後,他便回到了自身法脈的祖庭參悟精進,期間只在青石亮起的時候外出過一次。

他知曉青石亮起,就代表著青君出世了,憑著青石和轉世之人冥冥之中的感應,他尋到了陳青山,並將自身神念一直放在他身上,以此保護他的安全。

陳明之當時已經是當世大儒,他的好友無咎真人也是道家真人的境界,兩者都已是世間大修士,卻都未發現化明和尚的神念。

在京城時,化明也曾出手幾次化解危機,直到陳明之帶著還在襁褓中的陳青山告老歸鄉,生活才算是平淡下來。

化明虛看著頭頂的屋頂,喃喃道。

“神君,你如今踏上修行之路,老僧也算是完成了對你的承諾。”

“老僧算到,這次哪怕我不出手,您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那儒家孫弘毅感知到正氣雷霆,不出一刻便能趕到,而那張寶郎也不會真正下殺手。”

“只是老僧實在見不得那人對您不敬,方才出手懲戒。”

“雖然您交代過我干涉不了您的命運,但還是請神君原諒老僧的逾越之舉。”

化明雖然見不慣張寶郎心性的醜陋和對無辜凡人出手,卻不是因此才出手阻止,他知道這類人活著的時候,人間的因果報應落在他們身上會很輕,這本就人道自身的選擇。

有壞才會有好,有弱才會有強,人道每到一個時期,都會有亂世之人出世,然後爭鬥,正如那句話一樣,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都是為了讓人道更加強大。

但他們死後無人道氣運護身,那會有什麼結果,就不得而知了。

化明雙手合十,默唸一段神文。

“願神君無憂,早證大自在超脫之果。”

張寶郎走出村子沒多久,便看到那道儒家之炁已經急速趕到了他的前方,他也向其走去。

沒走多遠,陳青山就看見一襲紅衣正在前方等著他,只見那人頭插石釵,膚色白淨,容貌俊朗,若不是分辨其穿著,陳青山都要以為他是女子了。

陳青山之前看得還不明顯,等走到跟前才發覺此人的炁無比耀眼,一道金光潛伏白光中,隱藏不發,雨水也在其周身停滯,沒有一滴落在他身上。

如同道家真人水火不染的神通。

陳青山神情哀痛,淋著雨上前見禮。

“在下陳青山,見過先生。”

“敢問先生可是來找張寶郎嗎?”

陳青山一路上早有猜測,張寶郎明顯是被人追殺才會落個生死不知在河中漂流的下場。

而以他的行為,陳青山判斷,他一定是犯了殺人的事,才會被正道修士,或者是官府中的人追殺。

而追殺他的人明顯很有可能是眼前這儒家之人。

畢竟數他來的最快,追殺張寶郎的人一定清楚張寶郎的傷勢,知道他逃不遠,所以肯定會在張寶郎可能逃生的路途附近搜尋。

紅衣本是雙手附後,聽見陳青山發問後,一揮手,然後對著陳青山回禮。

陳青山頓時感覺身上衣物,頭髮不再陰冷溼沉,黏糊糊的,而是變得乾燥舒適爽快。

於是他趕緊道謝,紅衣也坦然受了這一禮。

紅衣臉上露出笑意,雙手抱拳,“公子,我的確是追著張寶郎而來。”

“難道他已經被老師伏首了?”

陳青山對紅衣所說的老師是誰有些猜測,卻也不敢確定,只是實話說道:“先生,張寶郎並沒有被抓住,而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