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天空之下,龍虎山之巔,蒼老枯瘦的蓬萊王顧超站在宮殿廣場之上,遙望遠處的灰雲起伏,眼神恍惚,帶著幾分追憶。

“當年,梵蒂岡大教堂的那一戰。

我們這一支三人小隊, 我靈魂之核受損,魏蘭心和於清萍戰死。

可當我回到蓬萊,我們沒有得到應有的榮譽。

我的因公受傷,被上司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後來我才知道,傷情其實有上報,撫卹其實也有下來, 可是卻被我上司、上司的上司, 層層剋扣, 瓜分殆盡。

他們甚至大膽到,連一點撫卹都不還給我的地步。

沒關係,我不在乎。

可蘭心和清萍的榮譽呢?

沒有,也沒有。

不見了。

被偷走了。

我本以為我回到蓬萊,會得到榮耀,會帶著蘭心和清萍應得的榮譽,連著她倆的骨灰盒,一起交給她們的父母,告訴老人,我很抱歉,但他們的女兒,是英勇的烈士,他們可以為女兒自豪。

可是沒有。

什麼都沒有。

我們沒有得到應得的榮譽。

我們得到的,只有不公,只有遺忘, 我們應有的功勳, 被權貴子嗣冒名頂替, 她倆非但沒得到榮譽, 反倒被安上了一個逃兵罪名。

呵呵,英勇戰死的兩人,就這麼變成了逃兵——在畏戰而逃的路上,被咒靈襲殺的逃兵。

我到現在都不敢回想當初的那一天。

我捧著她倆的骨灰盒,跪在她倆父母的面前,面對老人飽含熱淚的問題,我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怎麼說呢?

說他們死掉的女兒,是逃兵?

哈!

我怎麼說得出口啊?

那天晚上,我終於懂了。

原來小人物,是沒有人權的,別人給你東西,是施捨,沒有什麼應得不應得,就是施捨,餵狗一般的施捨。

別人哪天不給了,你也要不回來。

呼——”

說到這兒,顧超深呼吸一口氣, 然後看向李觀棋等人,微笑道:“所以, 我想做大人物,不惜代價,也想做大人物。

我感謝這個廢土時代,感謝赤山河,是這個時代還有那個男人,讓我成為了我想做的大人物。

大人物,小人物。

世間事就是這麼個道理。

比如現在。

李先生,林道長,韓小姐,赤團長。

你們四個人來這裡幹嘛?

為了審判我的罪行,為了殺掉我。

可如果你們只是四個小人物,只是和廢土賤民一樣的螻蟻,你們敢站到我面前麼?

不敢。

你們之所以敢來,只是因為你們很強大,只是因為你們也是大人物,只是因為你們看我就像看一個卑賤的小人物,覺得翻掌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