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這小姑娘也真慘,你看看被打的。”

“有什麼慘的,你瞧瞧,就這手藝也敢來紅鳶坊?”

“不是手藝的事兒,你沒聽說嗎?紅鳶坊背後的大老闆,特別討厭女人!”

……

阮媚壓低著斗笠,默默地聽著周圍百姓的切切私語。這紅鳶坊的老闆竟然討厭女人?難不成這紅鳶坊的繡娘都是男人不成?

阮媚幻想了一下那個場景,忍不住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地上那個剛剛被丟出來的小女孩兒低著頭從地上爬了起來。她來不及拍拍身上的土灰,只是匆匆將散落了一地的繡品拾回已經壞掉的籃子裡,然後將竹籃往懷裡一抱,衝著圍觀人較少的地方低著頭快步走開。

周圍的百姓見沒什麼可看的,於是也漸漸散去。

阮媚則用斗笠將半張臉遮住,悄悄地跟在了那個小姑娘的身後。

小姑娘抱著竹筐跑了好久,終於躲進了一個又髒又亂的小巷子裡,背靠著牆角蜷縮著身子,將腦袋埋在臂彎裡低聲哭了起來。

阮媚坐在女孩身後的土牆頂上,聽了半天,終於還是從牆上跳了下來。

“小姑娘,別哭了。”

地上的小女孩兒原本還在抽泣著,根本沒有注意到面前站著的阮媚。然而阮媚這一開口,卻是將小女孩兒嚇了一跳,她猛地抬起頭來,因為反應不過來,抽泣聲被卡在嗓子眼兒裡,狠狠地打了一個哭嗝。

“噗~”阮媚聽著那一聲哭嗝以及小女孩兒此時像是花貓一樣的臉蛋兒,忍不住掩口輕笑了一聲。

“你,你是誰?”小女孩一手緊緊攥著竹籃,一手扶著身後的牆壁緊張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阮媚看著女孩兒警惕害怕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揚將斗笠輕輕挑了起來。

“我很嚇人嗎?”阮媚一雙春水似的狐狸眼溫柔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兒,輕聲說著。

小女孩兒看到面前這個美麗的大姐姐,更是一時忘記了哭泣,只是瞪大了眼見目不轉睛地看著阮媚。

阮媚順手從懷裡掏出一塊普通的手帕,輕輕擦了擦女孩兒的臉,手帕上瞬間沾染了一大片被淚水糊掉的脂粉。

“你才八九歲吧?”阮媚看了看手帕上的脂粉,又看了看女孩兒青稚的臉龐疑惑地問道。

女兒有些自卑的點了點頭,隨後用衣袖用力的將臉上的脂粉擦去。

“為什麼要化這麼濃的妝啊?”阮媚看著女孩兒原本清秀的臉蛋兒隨口問道。

“我,我想看起來成熟一點。”小女孩兩隻手緊緊地攥著竹籃,不安地在上門捏來捏去。

阮媚看著女孩兒的模樣,不由得慢下性子來。她很好奇女孩兒在紅鳶坊裡到底遭遇了什麼。

“這些繡品是你做的嗎?”阮媚從竹籃裡捏起一塊繡品仔細地打量著。這繡品是有一定功底的,但到底手法還是有些稚嫩。不過就因為這個被丟出來,她還是有些不能理解。

小女孩兒偷偷抬眼看了看阮媚,隨後立刻低下頭來,輕輕點了點頭。

“是孃親教我的。”

阮媚聽著小姑娘的話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將小女孩兒的臉輕輕扶起,雙眼直視著她溫柔地說道:“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去紅鳶坊嗎?你的繡品完全可以賣去別的地方啊。”

聽到這話,小姑娘愣了一下,隨後淚水再次湧入眼眶。

“我孃親原來是紅鳶坊的繡娘,她專門給紅鳶坊做繡品。但是,後來我娘跟我爹有了我,紅鳶坊的繡娘只要玉女,所以,我娘就被趕了出來,我爹爹後來也走了。”

阮媚聽著小女孩兒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的描述,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所以在這紅鳶坊裡做工的繡娘必須是完璧之身?這是什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