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班長,我把錢裝起來了。對了,你知道胡言樓家裡的事吧?”翠花一邊把錢裝進裡面的口袋,一邊對王珂說,她現在已經把王珂當成另一根救命的稻草。

王珂一聽是胡言樓的家裡事,自己還真的不知道。

“他也有一個妹妹,家裡太困難了,也想給他換親呢!”

“什麼?他家也想換親?他不是跟你……”王珂叫起來,好啊,你胡言樓,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

翠花低下了頭,訥訥地說:“是的,王班長,胡言樓要是跟了我,他妹妹就不用換親了,對方是一個傻子,這樣他妹妹就能找一個好婆家。”

王珂頓時呆若木雞,怎麼會這樣?原來胡言樓公然違反紀律來追小寡婦,還有這樣的苦衷?!

也許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救了自己的妹妹,也解放了耿叔一家。

可是部隊的紀律怎麼辦?以身試法,絕對不是一個聰明的辦法。

“王班長,胡言樓和我說過,他這樣做是違反紀律的,所以他準備申請今年年底就復員,復員以後就不違反紀律了吧?”

至此,真相大白!王珂心頭一陣顫抖。

如果幫,自己違反紀律,如果不幫,自己違背良心。

“走吧,等到了縣城汽車站,你抓緊回去。”

說完,王珂重新跨上腳踏車,讓翠花坐上來,然後一使勁把腳踏車蹬起來。

你可以在夜裡崩潰痛哭,但大家都希望天一亮,你又能頂住壓力好好地活著。

很快,王珂到了縣城的長途汽車站,兩人分手話別。

王珂看了看長途公交時刻表,中午十二點四十有一班,但現在還不到十一點。買好票在候車室裡,王珂找一個位子,放好自己的炮彈箱,卸下自己的揹包,現在又多了一個蛇皮袋。

王珂彎腰從蛇皮袋裡取出翠花的那個小包袱,實際上就是一塊布,裡面有一雙自己做的布底鞋,還有兩雙鞋墊。

王珂陷入了沉思,這是一塊燙手的山芋啊。回到連隊,如何和胡言樓說啊?一拿出來豈不是告訴他,自己也知道了他違反紀律的事。

還是裝不知道吧!於是王珂重新背上揹包,一手扛起炮彈箱,一手拎起蛇皮袋,“全副武裝”走出了候車室。

來到大街上,打聽了一下路,王珂徑直找到縣城的郵局,把這個包袱當場縫了一個包裹,填上包裹單,寄給了胡言樓。

王珂相信,胡言樓是認識自己字的,但彼此裝作不知情,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王珂還想了一招,如果胡言樓今年真的復員,那就介紹他隨老班長黃忠河、谷茂林一起,去幹爹董偏方的董氏天膠廠裡工作,雖然工資只有幾十元,但養活一個家沒有問題。

辦完這些事,摸摸口袋,已經沒幾塊錢了。還是走到旁邊的日雜店,給老排長鬍志軍買了一些窗戶紙,硬塞進炮彈箱,這才慢慢地走回到長途汽車站候車室。

王珂現在這個樣子,很是滑稽。先看看揹包吧。被子和褥子打成了一個豆腐塊,上面彆著兩雙鞋,外面扣著一個臉盆。揹包頂部卷著自己一條羊毛氈,旁邊一側繫著自己的茶缸和毛巾。

背上身之前,還有一個挎包和水壺。兩隻手也沒閒著,一手拎著炮彈箱,一手拎著蛇皮袋。

站在候車室前,王珂正犯愣的時候,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

回頭一看,立刻大叫:“宋睿民!”

還不只是宋睿民呢,還有谷茂林和地瓜梁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