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周圍的幾個親屬立刻小雞啄米一般點頭,這才是高手,連問都沒問。

“你在床上躺了多久咧?有半年不?”周圍的人又一陣“啄米”。號脈連時間都號了出來。

董偏方掀起患者的衣服,在他的肚子上摁摁,然後眉頭緊鎖,又翻翻患者的眼皮,看看他的舌頭,這才繼續說:“雖有好轉,仍有頑疾咧,要徹底施治,目前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咧。”

周邊的幾個人一聽,立刻又著急起來。本來從醫院抬回來,就是等死的。可自從一週前在這裡就診吃了藥後,患者已經大為好轉,不僅能坐起來,還能吃飯了。剛剛是半年來第一次站起來,怎麼又說不行了呢?

董偏方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此人底子好,可能現在都已經不在了。

他掃了眾人一眼,看到王珂時,董偏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與王珂的一番對話。“這樣咧,目前西醫和中醫對這種病咧,把握都不大,但我有一個古方,也許祖上有德,出現奇蹟咧,行不行,我們試試咧?”

“行咧!”包括地上的患者,周圍一起答應。

徒弟都能治到好轉,師傅肯定能行!現在哪怕只有一點點希望,都不能放過。

略一思忖,董偏方拿起桌子上的筆,“刷刷”寫了一個方子:七葉一枝花、三稜、莪術、丹參、水蛭、王不留、穿山甲、生牡蠣、沙參、女貞子、仙鶴草……

“配五桶‘藥引子’,再配五十斤‘基礎液’,必須按我的要求治咧!”

“行咧!”大概是患者的一個哥哥,二話不說,掏出一把錢,大概有幾百塊錢,“啪”拍在桌子上。

“董醫生,這是五百塊,雖然你不認識我們,但我們都認識你咧,如果能把他治好,我們全家賣房子賣地,沒二話咧!”

“來來來,兄弟把錢拿回去咧。藥錢我們是要收的,但該多少收多少,你不用多給咧!”董偏方把錢還給了那位家屬。由於開了半個月的藥,結果只收了一百零八元。

王珂和谷茂林已經從水房抬了五十多斤“基礎液”過來,照舊裡面放了一瓶蜂蜜。

接下來,乾爹董偏方親自上陣,很快把幾位患者診斷完畢,有的竟然一分錢也沒有收。給個偏方就讓回去了。

回到小偏屋,谷茂林伸出大拇指對王珂說:“班長,董叔厲害。”

“那是,茂林,你知道董叔的原名叫什麼嗎?他的原名叫董偏,因為看病有一手,尤其是單方和偏方,十分拿手,人們才叫他董偏方的。”

“啊呀,董叔還有這個故事哇。”

“茂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們任何時候都要記住,學無止境。”

“嗯哪。”

王珂朝谷茂林瞪了一眼,現在他這個口頭禪真是不好改。

“班長,你的信寫好了沒有?”

“沒呢,等你明天早上走的時候,我再交給你,注意這些信,千萬別讓一個人看到。”

“噢……明白,班長你放心。”谷茂林又壞壞地笑了,他知道班長不想讓誰看到。

“小谷呢,聽說你明天就走?”門口響起溫教授的聲音,後面跟著葉偏偏和翠蘭姐。王珂猜想,一定是乾爹董偏方讓翠蘭姐去喊的溫教授,今天中午又要喊酒。

“溫乾爹,是的,我們還準備飯後去向你告辭呢。”王珂立刻替谷茂林回答。

“不用啦,老董已經讓翠蘭喊我過來了。小谷,為什麼走得這麼急?”

“報告溫教授,部隊已經通知我們了,今年的駐訓任務不同往年,比較重。”

“我知道,我知道。”溫教授用手向南方一指,“是不是那邊不讓人省心?”

溫教授的話,讓王珂猛然驚醒,是啊,此前只是部隊每年都會去西山駐訓,只是沒有今年這樣開訓開得早,要求人員必須整齊,難道真要打仗?

谷茂林沒有反應過來,笑笑說:“報告溫教授,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嗯,說得好,來,小谷,這是一百元錢,我們給你的一點補貼,你拿著。”說完溫教授從口袋裡,掏出一疊十元一張的工農兵“大團結”來。

“不,溫教授,我們部隊有紀律,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這個可不是我給你的,是我們小分隊給你的生活補貼。”

“溫乾爹,那也不行。”王珂果斷制止,這和剛剛的枸杞不一樣,這是紀律。

“那,那這樣吧,偏偏,你去替我買四瓶酒,我們要替小谷餞行!”谷茂林對古河道的發掘,功不可沒,溫教授所有的感謝,都是發自內心的。

“好!”葉偏偏拿上錢就走。

“哎哎哎!”王珂拔腿就想追,卻被溫教授伸手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