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週就過去了。

先說說乾爹董偏方的工廠和診所吧。這兩個地方都已經開始進行外牆的勾縫,室內的裝修、院內地平與道路的鋪設。樹是肯定要栽的,翠蘭姐不知道從哪買來了一些半大的樹,兩個院子裡一栽上樹,立刻有了生氣。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那就是乾爹董偏方把機器裝置早些採購回來。

再說村西的水庫,老村長現在又開始組織加班,基本上已經全面竣工,等著最後的驗收。村裡面已經要借這次現場會,打響第一炮。

最後才說說溫教授這邊的古河道清理考察。這深坑又下去了幾米,現在已經十米左右了,仍然是啥也沒有發現,倒是清水河沙越來越好,那邊的堆料場已經堆積如山。溫教授有些沉不住氣,他越來越急,經常沒來由地訓斥他的學生。有時候還自言自語,“我們不是來挖沙的,怎麼連個影子都沒有呢?”

溫教授的心情也嚴重影響了王珂,說的話也刺激到了王珂,這谷茂林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下面肯定有嘛,在哪?上次那棵樹下,那艘沉船也沒有這麼深啊,為此他帶著谷茂林偷偷地來看過幾次。谷茂林堅持說,就在下面。

所以王珂也只能如實地說溫教授說,可能就在下面。

這天王珂在工地上久久不能入睡,工廠已經出了南邵村,晚上有一種小咬的東西經常來襲擾。大意了,要知道村子裡可是沒有蚊蠅的,早知道如此,把工廠向村裡移個百十米就好了。王珂沒有辦法點了一盤蚊香,嫋嫋升騰的煙霧中王珂靜靜地躺在傳達室裡,看著天花板。不知不覺他睡著了,做了一個很奇怪、很支離破碎的夢。

他夢見自己首先來到一艘船上,船上有很多的瓷器,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罐子。

接著他拿起一個罐子,竟然從裡面倒出許多和谷茂林那個花布口袋裡一樣的彩色石子,接下來,這些石子不知道為啥,竟然蠕動起來,成為一條條小蛇……

王珂一下驚醒,他猛地睜開眼,外面是黑的,屋內燈還是亮的。王珂坐了起來,自己怎麼會做這樣的夢。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此時,忽然似有一道光閃過,有個不太清楚的幻影,那就是一條船。不,準確地說是三條船,就相交相疊在那個十米的深坑內,最下面的船已經被壓扁,每條船都有數不盡的碎瓷碎陶,最下面的那條裡面一片狼藉,青銅與鐵都有……

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王珂晃晃腦袋,幻影消失。

不會又是夢吧?

是不是夢,天亮都要去找一下溫教授,告訴他,現在儀器可以用了,如果真可以探測,現在應該是最佳的時機。

不管天氣怎麼樣,先給自己頭頂一片晴朗。

王珂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乾爹董偏方家的那口古井多深,十米左右,也就是說,當年的村莊就算與河水持平,也是應該在地下十米,如果拋開水的深度,那就是說沉船至少在地下十五米,十五米才起步啊。

現在才挖到十米,就沉不住氣了,對!這個理由可以說得通。

王珂想到這裡,突然想通了,遠處傳來幾聲狗吠聲,還有公雞的報曉聲。王珂看了看身旁的小鬧鐘,已經四點多了,興奮的他睡意全無。索性開啟門來到院子裡,開啟幾盞照明燈,他開始收拾小院。

把多餘的磚碼起來,把多餘的沙子堆好,把凌亂散放的建築材料擺放好。

最後王珂順著室內的樓梯爬上三樓的樓頂,向著北方,晨曦中的村莊還有酣睡,黎明的南邵村那樣美好。扭頭看著東方,已經出現一抹紅霞,把小學校襯托得如同一幅剪影畫。

王珂走下樓,關掉所有的燈。他開啟小工廠的大門,沿著門前的小道,雙拳一握,提至腰間,開始跑步。來來回回,在這條几百米的東西路上,跑了五六個來回。

回到小工廠,他開始洗漱,收拾整潔,他把襯衣扎進軍褲,戴好軍帽,鎖上工廠大門,然後去小學校找溫教授。

兩件事:一是告訴溫教授,參考乾爹董偏方家的那口深達十米左右的古井,推算出村莊與古河道的落差和河水深度,沉船應該在地下十五米以下,古河道的清理,遠遠不是原先設想的那樣什麼六七八米,很有可能在現在的地平線向下延伸二十米,甚至更多。

如果依據這個深度,未來的清水河沙可能是一層覆蓋一層,蘊含量要遠遠超過幾千萬方的規模,而且這個村東水庫就更有意思了,那可是百年不幹的深水水庫啊!

二是要建議溫教授,用儀器準確定位,從而推斷出沉船的準確位置,有的放矢。

王珂越想越開心,忍不住哼起家鄉小調“好一朵茉莉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