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正討論著,乾爹董偏方和葉偏偏也回來了。進到小院就看見這小偏房的燈亮著。他倆就走過來了。

“篤篤”,董偏方敲了一下,說道:“睡下了沒?”

“乾爹!”王珂開啟門,兩個人走了進來,一看滿桌子攤的都是紙。

“我們正在研究南邵村未來的規劃示意圖呢。”王珂解釋,反正他們也看不懂。

果然,這兩人湊過來一看,啥名堂也沒有看出來。葉偏偏看著桌子上幼兒園小朋友畫的圖(應該說還不如幼兒園小朋友畫的),她嘴還一撇。

“小子,謝謝你的茶葉哦。你要是搞完咧,跟我上工地去看看。”乾爹董偏方說。

“好,現在嗎?”

目前這一階段,兩邊的工地齊頭並進,進展的速度非常快,所以乾爹董偏方也一直盯在工廠的工地。晚上開會,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想過去看看。

“茂林,你洗洗先睡,我陪乾爹去看看。小葉老師,你沒有事吧?”王珂取出手電筒,跟著兩人走出小偏屋,先把葉偏偏送上樓,轉身跟著乾爹董偏方走出小院。

人還沒有出門,就聽谷茂林在那吹起口琴了,這小子不會把那破笛子也帶來了吧?這口琴加笛子,村子裡的狗又該要多發幾次神經了。

兩個人邊走邊聊。

“小子,你說咧,常科長幫助我們在徐縣推廣養驢的事靠譜嗎?”

“我覺得靠譜,漕河驢肉很有名啊,那裡人養驢比我們定縣還厲害。我覺得可以結合,我們只收驢皮,驢肉仍然留給他們賣,兩頭得利啊,否則我們對肉也處理不了那麼多。”

“嗯,你小子只收驢皮的想法很不錯耶,如果真的幾萬頭驢都買回來,我們還得開個驢肉廠不是,那忒麻煩了。你這個主意忒好咧!”乾爹董偏方讚不絕口,這無意中一聊,竟然把自己以前隱隱的擔憂給解決了。

合作養殖總覺得有件事沒有解決,現在明白了,就是這驢肉。未來真正可以收購的主要是兩種,驢皮與驢血。而驢肉當地已經有了品牌,那就各取所需,一頭驢掙雙份錢。

收驢皮也有講究,要收只收全驢皮,包括驢頭、驢尾、驢蹄頭,少一樣都不行。

“小子,養驢現在對我們說咧,也有那個什麼一條龍的產業鏈咧。”

“乾爹是的,從上游集中批發供應小驢駒;按照全新飼養方式,合作養殖戶必須要採購飼料新增劑;還有下游收購驢皮和驢血,當然活驢也可以少量收購。”

“這上下游咧,我看都得跑一趟呢。”乾爹董偏方說道,王珂的建議已經深深地打動了他,而且事不宜遲,要馬上跑。村裡的聯合養殖戶自己來消化,以後外面的養殖戶就按王珂所說收購全驢與收購皮血只略高一點,這種選項才能保證合作養殖戶的利益最大化。

“乾爹,我還想請教你一件事,這水與阿膠的熬製有沒有關聯?”王珂突然問道。

“當然有關聯了,好水出好膠。”

“可是南邵並沒有好水啊!”王珂故意說。

“誰說沒有好水,我家就有過咧。”乾爹董偏方立刻大聲糾正,他與身邊路過的鄉親打了一個招呼,低頭向前走,走了一段路停下了,“小子,我告訴你,我們祖上曾經傳下來,在我曾祖父的曾曾曾曾……祖父,大約是宋朝吧,當時我家就有一口井,那井水甜絲絲,忒好,是口寶井,釀酒酒好,做飯飯香,只可惜咧,我是沒見過那口井。”

王珂一聽竊喜,原來真有一口井。

“乾爹,那井後來填上了?”

“哪裡會填咧,傳說是當時發大水,全家逃命,臨走時把這口井蓋上了,可是回來後,全村都夷為平地,被埋入地下六七米深,再也找不到那口井咧。我也曾經想找這口井,可挖了幾次都沒有找到,總不能把全村都挖下去幾米深吧?如果能找到,肯定對董氏天膠的質量,更上一層樓咧!”

“乾爹,這會不會就是一個傳說?”

“這有什麼好傳的咧,不過找不到的東西,只能算是傳說。”

“乾爹!如果……”王珂欲言又止,他還沒有找好理由來說出這個秘密。

乾爹董偏方再次站下來,目光如炬,很嚴肅地看著王珂。“小子,你不是要告訴我,你有法子咧,你能找到這口古井吧?”

王珂聽了,頭皮一麻。什麼事都瞞不過乾爹董偏方。“乾爹,你知道我懂測繪,我已經把南邵的古河道大致推算了出來,包括當年水文地質環境,所以我試著推算了一下當時地下水的情況,但我沒有什麼把握,我還是想試一下,也許能找到這口傳說中的古井呢?”

此話不假,乾爹董偏方知道溫教授如此看重王珂,就是想借助他利用現代測繪技術,推測古河道,儘管這個理由很牽強,但所有人都相信是王珂透過推演出來的,有一次問溫教授,溫教授也感覺到神奇,就說了一句,有時候建模很重要,數學模型和地質模型能解釋很多看起來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但乾爹董偏方也越來越疑惑一件事,就是老排長鬍志軍上次拜訪他時,談到王珂身上的種種怪事,包括他在師農場被重逾千斤的大車碾軋,大雪天裡在旱地裡挖魚。還有那次吐血神奇而快速地痊癒。

現在這小子突然提出來古井的事,必有古怪。“你想怎麼著咧?”

“我想在你院子裡挖一下看看?”

“那就挖,沒有就填上。權當挖了個地窖、挖了個樹坑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