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王珂喊上溫教授、葉偏偏和乾爹董偏方,四個人一起去村委會。

乾爹董偏方雖然不是村幹部,如今在南邵村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所以他是老村長點名要求參加的。

而村委會的八名村幹部,全部到齊。

村委會就是在小賣部旁邊的一排公房,一間會議室,還有兩間村委會的辦公室。今晚的會議室,已經擺好了十幾個凳子。

“咳咳”,老村長清清嗓子,說道:“今晚開個會咧,就是上午小王班長給我提的那個問題,忒好。”

還沒說是什麼問題,老村長先定了一個調子。

接下來,老村長讓王珂先說。於是王珂便把他推算的圍繞整個南邵村的古河道,按兩百米寬、五公里長,平均保守深度十米計算,清理出來的數千萬方砂土石,如何分類存放,分類利用和堆放向全體參加會議者說了一遍。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大家頓時議論紛紛。

“我來說兩句哦,本來是放在後面說的。”溫教授不慌不忙地站起來,他看看眾人,“剛剛王班長說得非常好,這個問題連我開始都沒有想到。我們想到建採沙場,卻沒有想到廢料的處理。我有幾個建議。”

溫教授清清嗓子,繼續說:“砂土石的分類,必須要搞。沙是沙、石是石、砂土是砂土。前兩個都是寶,後面的砂土也是寶。首先我覺得可以把全村的路墊一墊,以前是怕水,如今修好了水庫,再搞些門前的深溝沒有意義,同時我們也可以把出村的幾條路也墊墊,解決一點是一點。”

說到這裡,他有些得意。“關於清河沙的銷路,今天上午我和小葉老師出門,找到行署的常高峰科長,他非常樂意幫助南邵村,定縣馬上要建設全縣的水網溝渠、閘口、引水壩,都需要大量的建築材料,至少可以把我們村消化幾百萬方,甚至一千萬方也有可能。為此,本週日他就來我們南邵村看看。”

話音剛落,室內議論“轟”一聲再起,大家交頭接耳,這真是一個好訊息。

“工欲善必先利其器,村裡的運輸問題、平整堆料場、添置履帶傳送機和篩子都是統一納入考慮的。”

溫教授說完這些,眾人的臉上一下沒了笑容。原來大家都在想,沙子就在地下,用鍬挖出來就能換錢,誰會想到還要買機器!溫教授說得沒錯,沙子要運出去,總不能用獨輪車推出去吧!砂石分離得用篩子吧,人工支個篩子肯定不行!分離出來要堆上去吧,沒有履帶傳送機怎麼堆?

“溫教授,這得多少錢咧?”老村長問。

“不算運輸車輛和挖掘機械,普通的機械也得一二十萬吧!”葉偏偏插話。

這種演算法都是最保守的。

沒有路的時候,大家很安逸,看到路的時候,心裡會彷徨,走起路的時候,心裡會迷失。

可是南邵村沒有退路,只能向前走,否則還是退回到老路。

眼下,要走出一條新路,靠的不是勇氣,而是一定的財力。有時候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有時候口袋裡有了錢,心裡才不慌。

葉偏偏的話,一下讓大家沉默了。剛剛升騰在希望的波峰,現在又跌落在失望的谷底。村裡確實還有些錢,但要花在西側的水庫上。水庫修建那是全村的痛,是不能不做的事。

在沉默中,老村長的目光,溫教授的目光,村幹部的目光最後都投向了王珂。王珂環顧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都看我,我哪有錢啊!

“咳咳。”王珂硬著頭皮站起來,自己再有想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添亂。但是骨子裡還是那股不服輸,他說:“老村長、溫教授,我是一個戰士,南邵村是我的第二故鄉,那我就說幾句。”

他看看乾爹董偏方一眼,又看看葉偏偏,希望能得到他們的支援。

“運輸車輛和挖掘機的問題,我覺得好辦!”

王珂這句話,立刻點燃了眾人的希望。“怎麼好辦咧?”老村長脫口而出。

“我知道的,我們部隊每年都要舉辦一期汽車駕駛員的輪訓,讓那些車輛在路面上空駛,不如和部隊聯絡,請他們幫助我們運輸,我們付運費就是,肯定會比一般的運輸要便宜。”

“這行得通嗎?”溫教授問。

葉偏偏立刻大聲地說道:“肯定行得通,村裡派個人和部隊談一下,沒有什麼說不通,包括開採出來的石頭,很緊俏。”她過去就在重卡運輸車隊裡,對這一行門清。

“好咧!”老村長一拍大腿。

“關於地表層砂石分類,光靠墊路能解決一部分,但是全部解決不可能,還有我們開山炸石,那些碎石怎麼辦?”

“是咧,怎麼辦?”治保主任和婦女主任一齊問,他們和王珂更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