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意外(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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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樣處理的嗎?”紀主任聲色俱厲,異常嚴肅。
“是,主任,我馬上向連隊彙報,處分王珂,同時讓他馬上斷了這乾爹關係。”此時的魯澤然悔得腸子都青了,這是典型的好心辦壞事,恩將仇報啊。
紀主任一聽更生氣了,“魯澤然同志,我看你一點素質都沒有,你的黨性覺悟哪去了?凡事不是透過組織,而是私下亂出主意。”
副連長魯澤然更加慌了,不僅害了王珂,連胡志軍也被拖下了水。
“主任批評的對,我做檢討。”
“老魯,你為什麼對王珂的事這麼熱心?”範政委的口氣顯然要緩和得多,畢竟他也是老基層。
可是沒等副連長魯澤然回答,紀主任插了話:“王珂曾經救過他的命。”
“噢!”範政委調到團裡不久,還不知道這件事。於是紀主任又把王珂當時從大車底下奮不顧身救過他,以及那次地震中救了全排的事都說了一遍。
“呵呵,原來你老魯是夾帶私人感情啊,好,好!”範政委不知是批評還是諷刺,但副連長魯澤然覺得今天這事,自己辦得極不地道。咋想的,全團一百多部電話,哪裡打不好,非要上這裡打,這回攤上大事了。
今天算是捅破天了,還讓胡志軍保密呢,自己的大嗓門竟然把這件事捅到團裡,捅到最高首長這裡,心裡越想越難受,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魯澤然,你想怎樣處理王珂?”政治處紀主任問。他是認識王珂和董偏方的,上次還在一起照過相,王珂的三等功也是他籤批的。
“這,這……”魯澤然愈發緊張,嚥了一口唾沫,他說:“這是立場問題,處分是肯定少不了。”
“等一下,老魯,你剛剛說王珂入黨是怎麼回事?”範政委攔住了話題,紀主任也感覺到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
“是這樣的,我們指導員老丁說,著眼於長遠的培養計劃,王珂暫時不宜入黨。要經受更多的摔打與磨鍊,田連長也同意。不過王珂立過三次三等功,兩次二等功,申請書寫了有幾十份。同年兵,只有他還沒入黨,他手下的兵有的已經入過黨了。”副連長魯澤然說這番話,顯然是帶有了打抱不平的情緒。
“扯淡!怎麼還有這回事?”政治處紀主任一聽更加生氣,差點就要爆發。
“知道,知道!主任、政委,上次南邵村抗洪搶險,王珂就提過,不要立功要入黨,為此老丁還批評他沒有格局,沒有覺悟。這次能不能功過相抵,別給他處分,否則他入黨更難了……”副連長魯澤然此時只能撕下臉皮,幫著求情。
“誰說要給王珂處分?誰說王珂不能入黨?你想到哪去了?”政治處紀主任真是火不打一頭來。
副連長魯澤然眨眨眼,這是啥情況?
“魯澤然,我們共產黨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講究的是實事求是,有恩必報。我就不明白了,王珂抗洪搶險救了全村、累得兩次吐血,派人冒死送信,保護了彈藥庫、營房和中下游多少老百姓的人身財產安全,立一等功都不過分!他與南邵村老百姓結下的魚水之情,竟然認個乾爹還要挨處分。還有老董的兒子事,與王珂有什麼關係,現在地主都在摘帽、右派都開始平反,此事到此結束,不準再提。王珂到現在還不能入黨,難道一個優秀的戰士,入了黨就不能繼續培養了,我真的搞不懂你們連隊到底是怎麼想的?!”紀主任義憤填膺,國家的政治環境與氛圍都在改善,十年動亂那一套左的東西還有人捧為信條,簡直亂彈琴。
他向範政委看看,然後扭回頭,對副連長魯澤然說:“你回去告訴老丁,就說是我的意見,給他一個星期,不,三天。三天之內你們立即討論王珂的入黨問題,如果解決不了,他這個指導員也別當了,他才是需要長期培養的呢!”
政治處紀主任說到這裡,對著範政委眨眨眼,那意思是說,我這樣做,可是幫助你,幫助團裡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可能大家都看不懂了,政治處紀主任這樣的決定,怎麼是幫到範政委,幫助團裡解決大問題呢?應該是幫助王珂解決問題的啊!
別忘記了紀主任和範政委今天晚上開會的主要議題,那就是“研究參加師黨代會代表事宜”,團裡有十名代表,最難的是戰士黨員代表,這要在全師都是硬邦邦的。
而今天晚上,無意中他們發現了一個最佳人選,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王珂竟然沒有入黨,這可是一個非常意外的問題。
入黨首先需要政治處審批指標,然後連隊各小組討論推薦合適人選,經支委會審查,再找兩名黨員做培養人和介紹人,如果成熟了,由支委會研究,本人填寫申請書,入黨介紹人簽署意見,提請支部大會討論透過,再上報到營級黨委,營黨委派人談話,黨委會討論審批,最後再由政治處派人下去考察、符合審批條件加蓋團黨委印章。
這麼多的手續,這麼長的時間,竟然三日內走完,夠丁指導員喝一壺的。
“是!”副連長魯澤然心花怒放,萬萬沒有想到這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逆轉,一百八十度的逆轉!如同夢遊。
而此時回到蘋果園的王珂,完全不知道營房裡發生的這一切。葉偏偏放下他,自己就趕回了南邵村,臨走兩人約定,暫且裝糊塗,絕不能讓乾爹董偏方傷心。
吃過晚飯,回到房間,王珂躺在床上,望著屋頂,腦海裡不停翻滾著幾個詞,“入黨”,“立場”,“前途”……
隔壁,一會傳來谷茂林“嗚嗚”的口琴聲,一會傳來一陣斷續的笛子聲,都是和哭聲差不多一個調。谷茂林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偏偏有時間不是吹口琴,就是吹笛子。
王珂異常痛苦,乾脆坐起來,把空炮彈箱搬過來,上面墊上被子,又找了一塊圖板往被子上一放,開始給吳湘豫寫信。今天他所遇到的事,必須要和她說一下。王珂認為,“乾爹”事件,對即將提幹的吳湘豫來說,更重要。如果過年的時候不帶著她們來拜年,怎麼會有如此的節外生枝?
寫了幾行,王珂覺得寫不下去了,怎麼說呢?這是非常痛苦的決定,但又是不得不做出的決定。這個決定,連狗知道了都得搖頭,邊貓知道了都得上房。
完全不是王珂的本意與初心,如果真的受了連累,他願意為此承擔代價,或者真的選擇退伍,找溫教授,讀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