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實彈(第2/2頁)

所以原地苦練對氣泡、鏡頭旋轉卡位，真的是一門苦功夫，每個偵察兵都要反覆練上幾萬次、幾十萬次。

上山跑、下山跑，隱蔽接敵跑，更是家常便飯。

這一跑，鞋就費得特別快。一雙解放鞋最多兩個月，鞋底就磨得像紙一樣薄。鞋幫還好，就是底沒了。

這期間吳湘豫一直接濟著王珂穿鞋，把自己的和戰友節餘下來的鞋，全部寄給了他。

胡言樓常常是光腳跑，在山上光腳跑可不是平地那樣簡單，山上石頭多，樹枝多，常常會傷及腳，怎麼辦，打草鞋。王珂就是在這段時間裡，學會了打草鞋，後期到了機關，他穿著自己打的草鞋和草拖鞋時，常常引來一片羨慕，這是後話不提。

透過一個多月的強化訓練，距離實彈射擊的日子越來越近，王珂的心也止不住地亂跳。畢竟這是對一年來訓練的大考，實彈射擊以後，連隊就要回去，到營房休整，度過自己的第三個冬天。

這次上級對幾個炮兵連的實彈射擊也十分重視，軍師團三級首長將親臨指揮所觀看，王珂所在連隊，排名倒數進行射擊，經過請示，未進入陣地的指揮排長和偵察班長可以進行旁觀，以總結經驗，調整以後的訓練方法。

這種實彈研討、觀摩，在當時的部隊訓練中，還是比較普遍。指揮所設在一個只有一百多米的無名高地上，軍師團三級首長的車全部開到山頭上，然後一律拎著馬紮進入一側的觀看臺上。山坡上的迷彩網下，架滿了各種方向盤和炮對鏡，那是幾十名偵察班長和指揮排長在見學。

王珂找了半天，他並沒有在山坡上架設炮對鏡。四下環顧，他發現半山坡的位置，有一個凹陷的坑，直徑三米不到，深有一米三四的樣子。從實戰出發此處正好隱蔽，是架設炮對鏡展開偵察的絕佳之地。

“走，我們上那裡去。”王珂對新排長燕焦說。

兩個人跳進那坑裡，將炮對鏡架起來。

無論從哪個角度，這個坑視野開闊，便於隱蔽。炮對鏡架起來，只露出兩隻兔子耳朵一般的鏡頭。

新排長燕焦一看，這個坑蹲下來幾乎不受初冬寒風襲擾。也不受那些觀摩戰友們打擾，十分安靜，他也感覺很滿意。

“偵察班長，看看所有觀摩見學的人，只有我們最符合實戰訓練的要求。我先坐一會，等炮響了，你通知我。”他坐在這個坑裡，向山頭停放的車輛看去，那裡還是有不少的好車。和煦的陽光照在坑裡，暖洋洋的。

“排長，怎麼我們下面還有一批女兵。”王珂注意到了，在自己的山腳下，來了一百多個颯爽英姿的女兵，拎著馬紮坐在了觀禮臺的另一側。與自己這個觀察的位置，直線距離不過五十米。

“哪裡？”燕焦排長一聽立刻站了起來，看著腳下的女兵。

“哦，我知道了，今天聽說白求恩學校有一批女學員也來見學。主要是體驗未來戰爭的對抗與激烈程度。”說完，燕焦排長似乎有些驕傲。他把自己頭上的用樹葉、野草編織的帽子摘下來，向那群女兵揮舞著，真的還有女兵看見了，接著也向王珂這邊揮手。

王珂想，吳湘豫她們不知道來沒來？說完低下頭，雙眼貼住炮對鏡下面的兩個目鏡。

“排長，快要開始了，訊號彈。”話音未落，只聽排山倒海的一陣轟鳴，炮彈拖曳著火光。只見對面目標區，用石灰畫的圓圈裡，立刻響起晴天霹靂般的聲響。“咚咚咚”炮聲如同在耳邊炸響，震的下面的女兵雙手捂起耳朵，一片尖叫。

這是一個加農炮連的實彈，聲音響得驚人。

而燕焦排長也是被嚇了一跳，雙手捂起耳朵，大張著嘴巴在吞嚥，這響聲也太恐怖了，我們還沒有準備好呢。

“咚咚咚”又是一排炮彈呼嘯而來。“這地方也太接近目標區了。”燕焦排長有些埋怨，儘管離目標區還有一千米的距離。

這排齊射過後，開始輪換另一個炮兵連，中間有了一個短暫的休息時間。能有十五到二十分鐘。燕焦排長從坑裡爬上來，他還是想到山頂那些汽車後邊去，至少沒有這麼大的聲音。而王珂卻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把剛才觀察炸點修正射擊諸元，和實戰狀態下如何捕捉彈著點的心得記下來，為以後的訓練做些準備。正在他蹲在坑裡，在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上記心得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山頂上一片驚呼，尤其是他看到排長燕焦，跟在一輛汽車後面一邊跑，一邊拽住一輛車的車門在大喊“拉住，拉住！”

車連蹦帶跳地滾動下來，直衝自己的坑裡落下來，瞬間不足三五米，排長燕焦早就鬆開手，不松他也要被拖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已經到了王珂頭頂。

底下五十米外一側的女兵傳來絕望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