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車水馬龍、繁華喧囂的街道,車駛入津門市的東郊。

這是一所典型的北方式“四合院”,在四幢相對的灰磚平房中間,是一個灰磚鋪就的長方形小院。院子當中砌著個花壇,上面陳放著十幾盆各式的鮮花。

花壇旁有棵一丈多高的白玉蘭樹,枝條被修剪的疏密適度,整個庭院更顯得古樸、靜謐。

“爸爸,媽媽,王珂接來了!”

屋內立刻出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位高高瘦瘦,身軀挺拔,雖然兩鬢斑白,但看似只有50歲左右的中年人。他的身旁站著位身軀微胖,穿著中山服的中年人。還有一位笑容滿面,鼻子上架著副深度眼鏡的年輕人,最後面是位面板白皙、清瘦矍鑠的婦人。滿頭黑髮梳理得一絲不亂,滿臉和藹。

“這是我爸!”葉偏偏指著那位高高瘦瘦、兩鬢斑白的學者說:“津門大學著名的生物學家葉榮光,我老爸。”

“小丫頭閉上你的嘴巴,歡迎歡迎!歡迎小王同志,一路辛苦了。”葉榮光教授上來就要拉王珂的手。

王珂雙腿一併,“啪”向眾人敬了一個禮,然後說:“報告葉教授,王珂前來報到!”

“好好,進屋來,我來給你介紹。”

進了屋,迎門是一個大客廳。博古架上放著一盆天冬草,草已經長得有三尺多長,像香藤似的垂了下來。綠色的小葉子下放著一個方形魚缸,幾尾魚在裡面悠然自得地遊動著。

一組真皮大沙發,成一圈擺在壁爐前面,中間地板上鋪著地毯。

靠牆是一張玲瓏的琴桌,左面一側花瓶裡,插幾枝乾梅。

靠近餐廳的一張大圓桌上,已經放好了口碟、精緻的小瓷碗和筷子,八把圓椅圍著。

屋內收拾得乾淨整潔。

葉榮光教授指著那位身軀微胖、穿著中山服的中年人說:“這位是考古系的主任、博士生導師溫教授。”然後指著戴深度眼鏡的年輕人說:“這位是考古研究所的主任、陳博士;還有一位邱教授馬上到。”最後葉榮光教授指著旁邊的婦人說:“這位是偏偏的媽媽、夫人偏教授。”

“阿姨好!”對別人王珂均是點點頭,對葉偏偏的媽媽卻是立刻喊道,聲音又響又脆。

“來來,小王同志到沙發上坐一下,我來給你們上茶。”葉偏偏的媽媽十分客氣。

除了兩個年輕人,一屋子的教授啊!葉偏偏回到家中,再也不敢造次,像條小尾巴一直跟在她媽媽身後,在端茶的時候,王珂分明聽到她對媽媽說:“怎麼樣?”

偏教授抿著薄薄的嘴唇,用手指頭點了一下葉偏偏的額頭。“給客人端菜去。”

這葉偏偏的薄嘴唇和她媽媽長得一樣。

剛一落座,溫教授就開了腔:“小王同志,你送給葉教授的那隻玉龜很有價值,堪稱無價之寶啊!”

說完溫教授端起茶杯,吹了吹茶葉,喝了一口,又說:“為什麼是無價之寶,我先說一個故事啊。你所在的西山為古燕趙之地。當時的燕國偏居一隅,東邊是茫茫渤海,南面是強大的齊國,西邊便是趙國,北面是匈奴,可以說除了東面的大海,南面西面北面全是敵人。”

這段歷史,王珂上學時讀過。只聽溫教授接著說:“燕趙齊三國勾心鬥角幾百年。公元前265年,秦國始皇帝野心勃勃,日益強大,乘趙國新舊交替政局不穩之際,連取趙國三城;為迎合秦國,燕國便趁火打劫,企圖與秦國形成南北夾攻,從此與趙齊兩國結下仇恨。後來齊國救趙聯手對燕國進行報復,佔領了燕地中陽,到公元前245年燕國再次割地求和,公元前236年,趙國第四次伐燕,攻取狸、陽城。秦國則以救燕為名,不斷出兵攻佔趙地。到了公元前228年,秦國先滅韓國再取了趙國都城邯鄲,逼近燕國,這時候大家才明白,秦國志在一統天下,燕國成了下一個進攻的目標。”

溫教授說起這段歷史,朗朗上口,如數家珍。他繼續說:“對此,燕國採取了兩個對策:一是謀刺秦王;二是與趙國殘餘勢力聯合拒秦。當時的燕國太子丹在秦國做人質,為了麻痺秦王,他整日裡遊手好閒,外界都以為他是玩物喪志的公子哥。逃回燕國後,太子丹馬上找到一位叫荊軻的刺客。公元前227年,太子丹送荊軻和他的13歲的助手秦舞陽到燕城的易水河畔。很可惜這次刺殺秦王未遂,給了秦國一個進攻的藉口,燕國從此亡國。”

“可是這與玉龜有什麼關聯呢?”王珂問道。

“太有關聯了,那玉龜又名黃喉擬水龜,極其珍貴,一般只有皇家才能擁有,而其中最名貴的品種就是玉龜,加上你的這隻玉龜腹殼,刻有小篆丹王二字。而且是取之於千年之上的古井,我們考證,極可能是燕國太子丹的寵物。”葉榮光教授激動地站起來,補充道。

“啊,那豈不是這玉龜有二千多歲了。”王珂吃驚地站起來。

“正是,正是。如果這口古井能證實已存在兩千多年,就基本上可以斷定這隻龜所揭示的斷代史,所以說它的考古學價值和生物學價值都堪稱無價之寶。”

王珂立時想到石屋中那幾大堆刀幣,身上不覺得激動地有些顫抖。這肯定能夠佐證,這古井也能佐證,但要不要說出來古井中的那條地下河,那個石屋那堆骷髏,那塊玉牌呢?

想了一下,除了那塊玉牌,其他的都可以說,這也是王珂生平隱藏的最大一個秘密。